chapter 50(1 / 2)

現實和幻象是必須被區彆開來的事情。

對能夠自由掌控自己身體的我來說更是如此。

其實意識朦朧之間我已經想起了前世的許多事情了。

比如,我自身擁有的危險性極高的個性曾經給我帶來怎樣的噩夢。

隨著可笑荒誕的個性社會持續發展,殺傷力極高威力很強的個性也開始逐漸增加。持有者輕易便能夠剝奪他人性命而不會承擔任何傷害。

可我的個性又與他們不一樣。

因為我的個性總會在傷害彆人之前傷害到我自己。

它並不友好。

年幼時我曾經幻想著自己能成為像歐魯邁特那樣拯救他人的英雄。因為重力出拳對我而言輕而易舉,隻要加強我拳頭的勁力便可以了。於是我興致勃勃對著沙袋嘗試了我目前能做到的最大力量。

結果是沙袋沒事,我的整個手臂都廢掉了。

沒有被加強的肌肉神經組織支撐不起那樣重的力道,骨骼也在擠壓之中變形甚至粉碎。牽一發而動全身,我的身體被我揮出的拳頭帶動跪倒在沙袋麵前。即便是後來失去了勁力之勉強給予沙袋輕輕一擊,物體碰撞後隨之向著我反彈的力道直接成為最後的一根稻草,徹底震碎了我的骨頭。

這疼痛刻骨銘心。

縱然我極不熟練的立即阻斷了一切觸覺神經的回饋,那一瞬間足以讓年幼的我崩潰的疼痛依舊已經迅速席卷了我的大腦。

可是斷絕了感官依舊十分可怖。

我的個性是對自己的絕對掌控,所以不用思考我便能清晰的意識到我的左手臂現在變成了什麼模樣。

血管已經全部破裂了,所以血液失去了流動方向隻能順著引力向下滲透。碎裂的骨骼依舊保持著可怕的堅硬程度,有些殘片割開了我的肌肉深深的紮了進去。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感受不到痛覺依舊好可怕……血液還在流動已經開始滲透肌肉了好可怕……不要不要我什麼都不知道……

年幼的我一時間忘記了要去治療自己的左手。我隻記住了那樣沉重尖銳可怕的痛覺,還有那在砸向沙袋時沙袋給予我的反擊力道。

傷害彆人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傷害自己。

我終於明白爺爺的意思了。

攻擊傷害彆人是不對的。

還好我的個性能夠輕易治療這種程度的傷,否則我可能就會直接由於那時的粗心大意徹底失去左手臂。爺爺把我痛罵了一頓,滿臉恨鐵不成鋼。

他是最先看透我個性本質的人。也是和彆人不同一直為我的個性惋惜的人。

爺爺說有得有失,我縱然因為這個個性變得強大,卻也因為這個個性失去了很多。向著不甚明了的未來努力發掘自己的極限不斷突破自己磨練自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可是我早就失去了那些樂趣。因為我一開始就知道了自己的極限。

比任何人都明白再努力下去沒有用所以可以輕易拋棄又或者說學會掌控一些技能不費吹灰之力,爺爺說這並不是好事。因為疼痛才會讓人警醒,疲勞才會讓人休息,突破才能讓人振奮。我全都失去了。

我隻會和彆人脫節,然後越變越麻木。

與其說是我掌握著我自己得到了最高程度的自由,倒不如說我被世界的規則與常理所放逐了。

所以“我自己”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的一切都會比彆人直觀千萬倍影響到我。

年幼時我因為跌倒擦破了膝蓋。失去了一大片表皮的皮膚看起來猙獰極了。年幼的我覺得自己傷的太重了,肯定沒有辦法馬上就好。

所以它一直都沒有痊愈。即便過了正常人體恢複期限,它依舊殘留在那裡。

我覺得它恢複不了,它就沒有辦法恢複。

我覺得天冷了我肯定會被凍感冒的,所以我馬上感冒了。

我覺得我睡不著,所以我有段時間一直輾轉反側。

我覺得不小心撞到桌子的傷口一定特彆嚴重,所以我被桌角撞出了又長又深隻有刀具才能造成的傷口。

我覺得我死了的話,我大概真的會死。

爺爺說我必須學會克己,否則我遲早會被自己的個性殺死的。

我必須克製自己一切不著實際毫無依據的發想,學會一切從理出發依憑現實。克製自己每一個無足輕重的念頭。

這一點鈴做的比我好多了。

如果說彆人強大的個性對他們而言是雙刃劍,使他們獲得實力的同時也會讓他們被人畏懼。那麼我的個性就是一把隻向著我的單刃劍。

它從來都隻能傷害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