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昭迪最近的日子過得又不太好了。
倒也不是說紅龍餐廳出了什麼事,或者哈維·登特替他租的小屋有什麼問題,實際上,他的個人生活過得還算可以——有定居點,有車,有工作,生命安全一般也不太會受到威脅,銀行賬戶裡也有了些存款,雖然陸陸續續為流浪的孩子們花了大約四萬美金出去,不過剩下的錢也還是能完全滿足他的生活需要。
問題出在他自己這裡。
“先生,不要,請彆......”
“少廢話,把你的那條項鏈給我!”
“好,好,彆開槍,求你彆開槍......”
“吱——”
馬昭迪一腳將汽車刹在路邊,歎了口氣。
自從拿到了中級身體素質增強之後,自己的日常就開始變得麻煩了很多,而更具體的細節則就體現在這些地方了。
聽得更多,看得更遠,身體更耐造,帶來的直接結果就是無法像以前那樣心安理得的上下班——即便他坐在車裡,從附近的小巷裡,巷道中,房間裡麵傳來的聲音也依然能夠傳到他的耳朵裡;血腥味,腐臭味,體液的味道也能隨著風飄進車窗;更彆提原本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回家以後也可以站在天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在哥譚這樣的罪惡之城,同時擁有這樣靈敏的感官和一副正常人的良心是一件比較折磨的事情,他每次上班下班,或者在空餘的外出時間總能察覺到一些罪案的發生——就如同此刻一樣。
“馬昭迪,馬昭迪,你在乾些什麼?你自己應該很清楚才對,當超級英雄的都沒幾個好下場......而且你也沒有那個能耐才對。”
他默默地碎碎念著,在車裡猶豫了幾秒——隻是搶個項鏈,這種事情不是什麼大事,也許自己沒必要去逞什麼英雄......你既沒有閃電俠快,也沒有蝙蝠俠富,還沒有超人強——飄起來一樣會死。
我原來的生活明明不是這樣的,我原來應該是被莫名其妙的世界打磨得光滑圓潤,滑不留手;循規蹈矩,小心翼翼,明哲保身——跟誰也無法成為朋友,也跟誰都無法成為敵人,我沒有必要在每一件事上展現自己的觀點,因為那總會惹怒一些喜歡展現觀點的人,我實在沒力氣也不喜歡爭吵,於是我就被誤會成了沒有觀點。
馬昭迪這麼想著,眼睛呆呆地盯著汽車的車門。
反正我的同事們也都是這樣,隻在為自己說話的時候滔滔不絕,所以我融入了他們,成了沉默的大多數人,隻敢在無人追查的那個世界裡發幾句牢騷。因為我知道,醒來以後,我還要接著麵對自己的生活——或者今天的磚有點燙手,或者明天的外賣有點堵車。生活其實不太容易,我最後還是窩回了家裡,開始寫我的小破文。
我躲慣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很慶幸自己是個無能的人,這樣就沒有資格為了彆人的不幸悲傷——這樣的不幸,我見得太多了。
“還有你的錢包!快!拿出來!”
“好...好...”
可是自打我來了哥譚以後,發現這裡儘是些讓人悲傷的事,自從我到了這座城市以後,才發現原來有些事還是不太好忍,自己也沒想象中那麼能忍。
是我德行太高了嗎?
“先生,請不要,這個不值什麼錢,是我母親親手給我縫的......”
“誰管你那麼多!拿來吧!”
邦邦
馬昭迪乾脆利落的兩拳打在那人的腦瓜上,讓他暈頭轉向,再簡潔明快地給出一記手刀,把他打暈了過去。
“是你他麼太不做人了!”馬昭迪對著地上的歹徒啐了一口:“我沉默不代表我對你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