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給死掉的人種樹。”
馬昭迪動作嫻熟地將已經處理完畢的五穀倒入鍋中,傑森看著他做粥,便乾脆和其他孩子圍了過來。
“聽起來很有意義。”
“其實累得很,而且,人死了就是死了,葬禮隻能安慰一下活著的人。”
“我們能種嗎?”
“今天不行,如果有暴脾氣的活人拔槍就打的話,我護不住你們。”
馬昭迪講到這裡,突然頓了頓:“不過,如果那群人今天沒有拔槍的話,你們明天就叫上其他的孩子跟我一起來——這事對你們也算是有點意義。”
......
聖帕特裡克節三天之後,哥譚市,郊區的墓園。
黑沉沉的天色之下,是淩亂潦草的雨線,接天連地,無窮無儘,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黑色雨傘的人沉默著在這裡排成長隊,沒有人進行交談,大家都寂靜地麵對著一座座新立起的墓碑。
這裡是孤寂淒冷的墓園,除了雨聲,隻剩下墓碑和墓碑一樣沉默的人群。
家族成員的下葬流程已經全部完成,值得一提的是,馬羅尼和法爾科內兩個黑幫都叫“家族”,換句話說,他們的內部是崇尚集體榮譽感,並且倡導成員之間建立比較深厚的感情聯係。
名為“家族”,實際上,也算半個“家裡人”。
眾人默哀完畢之後,便靜靜地走出這片墓園,忽然卻又停滯不前。
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走過雨中的墓園門前,也走過黑傘組成的隊伍前,他的步子很慢,手裡拎著一把鐵鏟,另一隻手則扛著一棵柏樹樹苗。
沒人看清他的臉,隻發現他對路旁的馬羅尼家族視若無物,他走到林邊,將手裡的樹苗放下,開始往已經挖好的坑裡填著樹。
此時的氣氛異常沉寂,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他走過去,然後沉默著揮動鐵鍬,而在他的身
旁,已經種滿了一排小樹。
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墓園?又為什麼跑來這裡種樹?
直到他填完了那棵樹,人群中才有一把黑傘忍不住上前兩步,想要對那人發問,但此時,那人卻直起身子,走到了第一棵樹前,輕輕拍了拍。
“理查德·丹尼爾。”他的聲音在雨幕中響起,像是歎息:“死於槍擊。”
“他說過:‘將來,我一定要把她娶回家,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話音剛落,那小小的柏樹便生發出一點綠色的枝芽,一隻貓頭鷹冒著雨飛到枝頭,鳴叫三聲。
那人走向下一棵樹。
“強尼·維蒂,死於槍擊。”
“他說過:‘我曾經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我那天去法庭舉報了我的舅舅法爾科內,是不是就有機會做個好人。’”
“強尼,人生沒有如果。”
又是三聲鳴叫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