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煜瑾和言予淺在一起的時間不短,從前在乾州小打小鬨不少,但就算是他惹了言予淺生氣,言予淺也絕不會氣過半個時辰,且從不舍得他受苦。
他篤定言予淺一定會心軟。
然而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言予淺的房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淮煜瑾沒有動。
一柱香的功夫過去,淮煜瑾依舊絲毫沒有要走的跡象。
一個時辰過去了!
“殿下。”陳元看著淋成落湯雞的太子殿下,苦口婆心的勸著:“太子妃恐怕早已睡熟了,殿下又何必在這兒乾等著呢?您為何不先回去,有什麼事明日再去找太子妃商量便可。”
說完雨勢好像又大了起來,風也刮得更烈。
秋日的衣物被水打濕黏在身上,又濕又冷。淮煜瑾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著早已滅燈的臥房,一言不發的準備繼續等下去,但這時前院的管家突然渾身濕透疾跑而來,“殿下!殿下快快進宮!聖上突然嘔血不止啊!!”
皇帝近幾年身體越來越不如往常,半夜裡把淮煜瑾召進宮裡伺候是常事。
而言予淺作為當朝太子妃,此時理應與淮煜瑾一同入朝服侍。
管家見淮煜瑾淋得渾身濕透,麵上滿是疑惑,但眼下最要緊的是皇上,於是他向淮煜瑾彙報之後便打算派翠玉叫醒太子妃與太子一同入宮。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便被淮煜瑾叫住,“不必吵醒她。”
“可”管家一陣為難:“可皇上那邊怎麼交代?”
“父皇自有太醫院候著。”能活多久是他的造化,淮煜瑾心裡想。
當初言予淺與淮煜瑾訂婚,皇帝便惦記著用他們的喜事衝晦。於是皇宮裡的人一旦有個什麼災病就想著讓言予淺來擋煞,淮煜瑾心裡早就十分膈應。
他總有種言予淺的壽命被這些人無端借去的錯覺。哪怕今晚老皇帝駕崩了,那也是他自己的命數。
關言予淺何事。
雷轟鳴了整整一夜,到了淩晨有,言予淺居然被雷聲驚醒了。
意識朦朧間,言予淺似乎聽到了門外有人在踱步的聲音。
他不會當真在外麵候了一夜吧?
言予淺掀開被子下床,稀裡糊塗的走到門口叫了翠玉打開房門。
房門一打開,外麵的風雨瓢潑瞬間卷了進來,言予淺被冷雨冷風撲了滿麵,頓時睡意全無。
霎時清醒之後,言予淺也看清了屋外並無淮煜瑾的身影,有些隻是昏暗的月光和滿地的雨水。
“”
言予淺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力道絲毫未減,就連翠玉都嚇了一跳,“小姐!小姐你這是乾嘛!”
言予淺掐著掌心,何必心軟?何必再為了這個不值得的人擔心?
她用力摔上房門,重新躺回被窩,聽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重新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言予淺便接到了入宮的聖旨。
她這才想起來,這輩子這個時候,老皇帝已經病重。
但這與她有何乾係?上輩子要她不分日夜的伺候,難道這輩子也要?
但既是聖旨,到底是不能隨意違抗的,於是言予淺用過早膳後便進了宮。
在去往皇帝寢宮的路上,太監一邊走著一邊和言予淺說:“太子殿下昨夜便進宮侍候著了,隻是陛下的病實在不見好,陛下召您入宮時到現在都還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