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在叫我?”馬車中的言予淺捂著心口處,她似是有感應一般掀開馬車上的簾子往後麵看去。
滾動的車輪卷起塵土,小路儘頭的那道長長的血痕被濺起的黃沙掩蓋的十分淺淡,言予淺什麼都看不見。
她心裡空空的放下簾子。
馬車繼續平穩的行駛在邊境的官道上。
言予淺微微抬眸,看向與她坐在同一輛馬車內的國師,問道:“這蓮花鎮尋遍了都未曾找到淮煜瑾的身影,他......”
死無全屍這四個字,言予淺實在是說不出口。
一邊的國師沒有說話,他伸手占了個卦象。
可那卦象卻是一片生機。
國師疑惑道:“倘若陛下如今已不在人世,那這卦象便不會一片向好了,除非......”
除非淮煜瑾還沒有死,並且,活得好好的。
“皇後娘娘這幾日可曾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人或事?”國師輕聲問道。
“奇怪的人......”言予淺細想了一下,搖搖頭,“奇怪的人倒是沒有,隻是遇到了一個身形與淮煜瑾相似但相貌十分怪異的人,我曾誤以為他就是淮煜瑾,但我見他長相怪異且滿頭白發,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淮煜瑾年僅二十出頭,更不曾生過白發,所以他......”
“等等!!”國師打斷了言予淺的話,“您方才說,那個少年他長有白發??那些白發是不是藏得極深,不仔細看壓根看不見??”
言予淺想了一想,確實如此。
那日她的五指都沒入少年的發間這才看到白發,言予淺點了點頭,道:“是啊,這怎麼了?”
“......”國師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這倒是沒什麼,隻不過微臣方才剛剛想起來,陛下的發間也布著幾根銀絲,那時微臣還想過,為何陛下年紀輕輕的便會白了頭。”
“興許是巧合呢?”言予淺眸中一閃。
國師又算了一卦,隻見這一卦上寫的是“陰差陽錯,生離死彆。”
國師心裡暗道不好。
“你到底想說什麼?”言予淺追問道:“這卦象又說了什麼??”
國師沉思片刻,最終還是回答道:“陛下當日為您解了那要命的毒,但他自己卻傷了身,折了......至少二十年的壽......”
這也就是淮煜瑾頭上為何長了白發的原因。
言予淺心中一怔:“......”
此時馬車外的陳元聽到他們在裡頭的談話內容,於是便掀開簾子插嘴道:“小姐說的那個相貌奇怪的醜人,他前幾日每天早上都跑來客棧給小姐送乾淨的泉水,每次我想跟他道聲謝,他都跑的飛快,一眨眼就不見了。”
言予淺:“......”
“馬上停車!!”
林太醫聽到身後的這道聲音,猛地勒住馬兒,還未等他回過神,一轉頭就看見皇後娘娘在馬車還未停穩時就跳下了馬車,甚至險些摔了一跤。
翠玉見狀連忙下了馬車,衝過去扶著言予淺。
可言予淺卻絲毫不需要人扶,她直接轉身,連紗帽都沒來得及戴上,迎著寒風折返回蓮花鎮。
翠玉等人雖有些不明所以,但也隻能加快腳步跟上去。
終於走到了蓮花鎮那條小路的儘頭,言予淺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些被黃沙掩蓋的血跡。
她走到拐角處,剛站過去,一股新鮮的血腥味便撲麵而來。
而地上則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十具剛死的南懷守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