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晉一幾人落地,祝宛如立刻吩咐煉藥殿弟子給成瀾滄療傷,繼而問道:“晉一,妖王退了嗎?”
“退了。”
嶽乘風道:“真的退了?”
成瀾滄道:“你賢師侄的話還能不信?”
“那怎會不信,隻是……”
蔣義道:“隻是那妖王不好對付?放心吧,有我家穀主出麵,它們絕對不敢造次了。”
“貴穀主也來了?”
嶽乘風伸著脖子打望,劍宗的一眾長輩對這位素未蒙麵卻威名如雷貫耳的穀主瞻仰許久,就想能見上一麵,也都和嶽乘風一般,四下打望起來。
成瀾滄擺著手,感慨道:“他們穀主回去了,大家放心吧,都各自回峰去吧。”
眾人心頭的陰霾一掃而儘,臉上均露出了一絲笑意。
淩白從人群中走出來,道:“小師弟,謝謝你!”他緊緊地拉住楊晉一的手,“我受傷未愈,宗門上下的大小事情又得向嶽師叔請教學習,劍宗百廢待興,這些時日將你冷落在劍塚峰上,希望你不要責怪我這個作師兄的。”
“大師兄,這樣說咱們就見外了。我在劍宗的這些日子,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在自己家裡,我怎敢埋怨自己的親人?”
淩白心中感動,將他一把摟過去抱住,道:“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楊晉一眼中一熱,胸口一酸,忽然瞧見身後和丘豐站在一起的葉靈珊。
對方此時一身素白長裙,頭發和其他嫁人之後的女子一樣盤在頭上,看到楊晉一的目光看向自己,她竟將頭低了下去。
“她從來不會回避自己的目光。”楊晉一心中痛道。
他怔怔地望著這兩人,但覺他們站在一起,那才是郎才女貌,萬分登對,心中不免又酸了一酸。
“她還會為我流淚嗎?”
楊晉一心中剛剛問道,大師兄淩白便就摟住他的肩,道:“今晚你回來樸混峰,咱們師兄弟聚一聚。你還記得重劍峰的李毅師兄嗎?”楊晉一“嗯”了一聲,“他晚上也要來找你,還有莫崖,你們在前山已經見過了,他受傷之後,就一直在煉藥殿養傷,今晚將他也叫上一起。”
楊晉一忽然想到一個人,問道:“陸師兄呢?”他看看淩白,又看看嶽乘風。
後者二人對望一眼,相繼搖頭,嶽乘風臉上掠過一絲痛苦之色,道:“死了。”
楊晉一咬緊了牙齒。
當年他們一行人在前山喝酒,這位陸師兄曾經笑他少不更事,不知愁思幾何?酒水又是何種滋味?後來他下山,認識了複人九,不,重逢了自己爹爹之後,初識了酒味,知道酒是甜的;之後去了雲山門,被師父逐出門牆後,那些年裡,酒水的滋味是苦的;再後來,當親眼目睹了小師姐和丘豐成親之後,酒水的味道,便一直都是酸的;而在劍宗渡過劫難之後,當認識的人接連死去,一切無法回到過去那個模樣時,酒水,酸苦之中夾雜著些許鹹鹹的味道……
他多麼想和這位師兄再喝一杯,告訴他自己已經從酒水中嘗到了酸甜苦辣,也能體會當年他相思伊人的情懷,他們兩人,或許並沒有太多共同點,但在感情這件事情上,兩人可謂是同病相憐,各有千秋。
他長呼一口氣,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輕輕地點了點頭。
餘光裡,他還想看看自己朝思暮想,牽腸掛肚的身影,但無論如何,他卻沒有勇氣將目光移將過去。
眾弟子陸陸續續的離開,前山也逐漸寬敞了起來,正當楊晉一打算回劍塚峰的時候,就聽那個熟悉的聲音道:“小師弟。”
楊晉一身子僵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