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清站在講堂中央,手持一本古老的《玄法入門》,聲音低沉而緩慢,他那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幾分肅穆的神色。
“丹田有三,上丹田曰泥丸,在兩眉連線中點上方,古修士認為人的意就存在上丹田。”朱常清緩緩說道,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掃視著下方的學子們。
這些玄學的知識,本應隻對那些天賦卓絕、擁有靈竅的學生講授。
可自從何希言擔任書院的教習後,他提出要將這些內容成為平日所有學生的必修課。
朱常清起初不解,但何希言的堅持讓他不得不這樣做,畢竟書院算上他自己隻有兩位教習,他這個山長其實沒剩下多少權威。
如今講堂中的學生們,無論是否擁有靈竅,都在聆聽這些玄妙的道理。
“中丹田,心也。”朱常清繼續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
“什麼如來藏、不二法門、甚深法界、虛無之穀亂七八糟的名字,說的都是心。心主身之血脈,心就是中丹田。”
他頓了頓,目光凝視著下方幾位明顯感興趣的學生,尤其是那兩個已經測靈成功的孩子。
二人正專注地聽著,似乎也能感受到自己體內那一絲絲微弱的靈氣。
“至於下丹田,”朱常清微微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腹部,“名下田、炁海、炁穴等等,位於臍下一寸三分。”
“前麵那些無需記得太清楚,一般說的丹田,專門特指下丹田。人的靈竅,就在下丹田中。當今之時,唯有此種玄門古籍,才會將丹田劃分如此細致。”
他停頓片刻,觀察著台下學生們的反應。那些沒有靈竅的學生,雖然表情茫然,但也強作鎮定,畢竟這是課堂上的內容,不敢懈怠。
而那兩個有靈竅的孩子,眼中則隱隱透出一絲驚喜,顯然他們已經感受到了體內那一絲靈氣的湧動。
虞國流行在嬰兒六七個月大時舉行開葷儀式,給他們喂食打碎的魚肉或雞肉,象征著邁入新的階段。
對於那些有靈竅的孩子來說,測靈成功後的感覺,便如同嬰兒初食肉類一樣,是一種靈魂與肉體的全新體驗。
通過引魂香裡麵的純粹靈氣激發,他們沉寂多年的靈竅開始活躍,自發吐納,雖暫時無法控製,卻足以讓他們感受到那股奇妙的力量。
朱常清的感知更加敏銳,修行了一甲子,他對靈氣的感知已是爐火純青。
此時此刻,課堂中靈氣的微妙變化如細流般在他靈竅流過,他隻需輕輕一探,便能感知到那兩人就像在拔河一樣,無意識地爭奪課堂裡那一絲靈氣。
朱常清心中一歎,如今的書院早已衰落,聚靈陣法殘破,靈氣寥寥。想要修繕聚靈陣法,隻靠應德書院遠遠不夠。
若這些日子再多幾個靈竅開竅的學生,恐怕這點靈氣還不夠分用。…。。
想到此處,朱常清不免想起了何希言的話。
何希言曾提到,那個才入學兩個月的學生許元康,至少有丙等中上品的天賦,甚至還可能擁有一種極為罕見的體質,易招陰靈下鬼。
對於凡人來說,這種體質是一生的災厄,惡鬼纏身,噩夢連連。
但對於修士而言,這卻是一種天生的利器,能與陰靈溝通,甚至借陰靈之力修習獨特的法門。
“若是何希言所言不虛,那許元康的天賦不可小覷。”朱常清心中暗歎。
“隻是,在他成功測靈之前,必須想辦法修複聚靈陣,否則書院的靈氣難以支撐,我這張老臉,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些麵子。”
此刻,許元康正躺在齋舍中,雙眼緊閉,麵色蒼白。
上午他窩在被窩裡,低聲飲泣,情緒幾乎崩潰。下午,他勉強喝了一些粥,便沉沉睡去。
他陷入了一個奇異的夢境,短暫的忘記了悲傷。
夢中,他仿佛置身於一片迷霧繚繞的山穀,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模糊不清。
突然,許元康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位身穿白袍、銀甲閃爍的劍客。
那劍客的身影偉岸而模糊,麵容籠罩在朦朧的光影中,無法看清。
許元康心中一震,這身影如此熟悉,他在那本彩繪本上看到過,這正是他最愛讀的《劍仙演義》中的劍俠之首——呂修,人稱“威震滄州”。
夢中的情景逐漸清晰,正是《劍仙演義》中著名的橋段之一,棘條戲太子。
這段劇情講的是,有龍宮太子上岸食人,呂修路見不平,卻因為當時沒有帶上自己的寶劍,被龍宮太子當麵嘲笑。
呂修並不氣餒,他隨手拿起一把普通的棘條,注入法力化為寶劍,便將龍宮太子的蝦兵蟹將斬於劍下,最終逼得龍宮太子斷角而逃。
“孽畜!輒敢如此行凶,莫以為沒有寶劍就斬不了你!”夢中的呂修看到被挖心的無辜路人,發出一聲怒喝。
話音剛落,呂修便揮動手中的棘條,輕而易舉地將兩個蝦兵蟹將斬作四段。
許元康看得目不轉睛,心中充滿了激動與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