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棋盤上雲氣幻化,代表孔遠庭和吳瑞峰的小人接連崩碎,丘崇謨的臉色瞬間陰沉。
哪怕他自詡鎮定,此刻也難掩心中的不悅。
“有靈器的幫助,怎麼可能死得如此之快?”他心中暗自質問。
孔遠庭死於何希言之手,這倒還在預料之中,畢竟他派孔遠庭本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但吳瑞峰竟然為了報仇找一群少年,結果也命喪當場,這卻讓丘崇謨始料未及。
然而,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目光猛然一轉,落在麵前大陣遺留的靈機上。
靈機宛如一條盤旋的小龍,散發出淡淡的青光。
丘崇謨深深吸了一口氣,立刻感到那靈機中蘊含的龐大能量。
儘管它已是殘餘,但依然強大得令人心悸。
按照那些人給的密法,突破煉氣九層,甚至直達築基也不是不可能。
“機會難得,不能錯過。”丘崇謨喃喃道,心中一橫。
他盤膝坐下,閉目凝神,繼續調動體內法力,逐步引導那股靈機入體。
此時此刻,唯一能讓他稍感安心的,便是他的兩個兄弟。
丘崇瑾緩緩睜眼,眸中泛起血色光芒,聲音如虎嘯:
“五哥,你安心修煉,我去取那何希言的首級。八弟,隨我來。”
他手中長戟輕輕一震,發出低沉的嗡鳴。
丘崇瑾臉上斑紋逐漸蔓延,皮膚開始皸裂,露出暗紅的血肉。
頭顱微微扭曲變形,虎齒外露,獠牙森然。
站在他旁邊的丘崇嶽聞聲,緩緩起身,取下背後的長弓。
伴隨著沉悶的骨骼爆響,他的身軀膨脹了幾寸,皮膚表麵泛起烏青色的紋路,頭頂生出兩隻猙獰的長角。
濃鬱的妖氣如同凝重的陰雲,壓得周圍空氣仿佛都變得稀薄起來。
丘崇瑾鼻腔噴出一口粗重的白氣,聲音低沉沙啞:
“我們早點解決,彆讓五哥分心。”
丘崇謨沒有再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雙手緩緩結印,繼續引導靈機湧入體內。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修煉之中。
何希言踏入一片狼藉的小院,反而鬆了口氣。
院中散落的血跡,雖然有些刺鼻,但全是敵人的毒血。
他來到自己的屋裡,從裡麵取了些丹藥,囫圇倒在嘴裡。
又取了些符籙和幾個小瓶子,放在腰間。
他身上攜帶著從孔遠庭屍體上得來的一枚棋子,有了這枚棋子,霧氣對他再無阻礙。
正好休息一會先療傷,然而何希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根長箭便破空而至,狠狠釘在他麵前的地麵上。
碎石四下飛濺,箭身深深嵌入地麵,箭尾依舊劇烈顫動。
“八弟,你這準頭不行啊!”
伴隨著一聲放肆的大笑,丘崇瑾縱身一躍。
他身形拔地而起,如虎過澗,輕鬆越過數丈的高度,仿佛沒有任何重量。…。。
一瞬間,空氣因他的下墜而產生強烈的波動。
當他重重落地時,地麵猛然發出沉悶的巨響,腳下的磚石瞬間龜裂,塵土隨之揚起。
一把長戟橫掃而來,濃厚的金氣從戟刃上洶湧而出,
這金氣光輝內斂,沉穩而不刺眼,給人一種不可逾越的沉重感。
“真是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給我啊。”
何希言苦笑,手中的狂章短斧舞動如風。
雖然斧刃短小,但靈活無比,連續幾次精準地格擋住迎麵而來的攻擊。
他咬牙硬扛住一記猛烈的攻擊,迅速拉近距離。
這便是長兵器的劣勢,隻要被人靠近就十分笨重,何況此人修為還自己更低。
未等他一斧砍下,一支長箭便破空而至,直中他的左小臂。
“嘶——”
何希言悶哼一聲,冷汗瞬間湧上額頭,劇痛從傷口處蔓延開來。
他迅速後退,順手將那支箭拔出,鮮血瞬間湧出。
還沒站穩,第二支箭已呼嘯而至,直逼他的要害。
這連續的騷擾,讓何希言有些憤怒:“有完沒完!”
丘崇嶽站在彙元樓頂,雖然距離小院尚遠,但憑借樓頂的高度。
他擁有了絕佳的視野,目光如鷹般緊盯著院中的動靜。
“還真是把這套戰術貫穿到底了。”何希言心中暗暗想到,
他早已看出,融和山莊的修士習慣兩三人為伍,配合嫻熟得渾然天成。
身為玄門弟子,這種戰術何希言再熟悉不過,隻是宗門中往往人數更多,陣型更為複雜。
腦海中不由閃過陳宗禮的身影,他修棘木一道,療傷、控製、殺傷,樣樣精通,堪稱完美的戰鬥輔助。
可轉念一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對手都是煉氣後期的強者,陳宗禮修為尚淺,貿然參戰隻怕凶多吉少。
甚至有可能還要自己去分心保護他,不能儘全力。
何況這兩人體內靈氣澎湃得幾欲崩發,氣息之恐怖,遠非尋常修士可比。
大戟再次猛然砸下,帶著沉重的威壓。
何希言眼疾手快,一腳狠狠踩住了戟杆,將其牢牢壓在地麵上。
就在這一刹那,何希言手中的狂章短斧猛然劈出,斧刃閃爍著寒光,狠狠砍入丘崇瑾的肩膀,鮮血瞬間迸濺而出,丘崇瑾吃痛,怒吼一聲,身形微晃,顯然受創不輕。
兩人此時距離極近,丘崇嶽的弓箭根本沒有機會出手,隻能暫時按兵不動。
丘崇瑾一腳踢開何希言,猛力將長戟從地麵抬起,隨即擺開防禦姿態。
就在此時,一支長箭破空而至,直射兩人之間。
這支箭卻不同尋常——它沒有箭頭,箭身上貼著幾張符籙,散發出淡淡的靈光。
“這是,汩水一道的法術。”
何希言瞳孔驟然收縮,意識到這箭並非攻擊,而是用來治療丘崇瑾的傷勢。
幾乎就在箭矢觸及丘崇瑾的瞬間,符籙化為水汽,迅速融入他的身體,肩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再來。”丘崇瑾再次揮舞長戟。
火光四濺,爆裂的火焰在空中劃出道道殘影,如同流星劃破夜空。
何希言的身影快若閃電,幾次試圖繞過丘崇瑾,直取遠處的弓手。
可那柄大戟總是如天幕般橫亙在他麵前,瞬息之間便能封死所有可能的進攻路線。
每一次交鋒,長戟與火焰相撞,都會迸發出令人目眩的火花,震得空氣都在顫抖。
“又是兩個烏龜打法,你們融和山莊要不要改成叫烏龜山莊。“
何希言出言嘲諷,腳下猛然發力,身形急速後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丘崇瑾已經改變了策略,那柄長戟在他手中揮舞如風,不僅籠罩範圍極大,每一擊的力道更是驚人。
這種密不透風的防守,根本不給他突襲的機會。
就在他後撤的刹那,丘崇瑾的長戟再次橫掃而來,帶著足以撕裂空氣的勁風。
這一擊來得又快又狠,角度刁鑽,似乎要將何希言攔腰斬斷。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何希言做出了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舉動。
他不躲不閃,反而猛然抬起手臂,竟是要以血肉之軀硬接這開山裂石的一擊。
刹那間,細密的鱗片在他手臂上迅速蔓延,一直到背部都被層層疊疊的細密鱗片包裹。
這些鱗片相互摩擦,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金屬聲響。
他竟然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用手肘將戟刃牢牢夾在了肋上。
長戟在何希言的鉗製下顫抖不止,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怎麼可能!“丘崇瑾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