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離封微微挑了挑眉:
“老祖所言極是。不過他要在雲州紮根,恐怕還得費不少力氣。更何況雲州資源有限,想要在這裡築基,談何容易?再說這何希言雖有些本事,但他終究是孤軍奮戰,未必撐得長久。”
彭岫聞言,緩緩搖了搖頭,目光幽深,語氣變得柔和了幾分:
“雲州雖小,卻有它的格局。虛危道敢來這裡立足,背後未必沒有人推波助瀾。更何況,若他真能築基,未來必成一方人物。”
他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聲音中多了幾分沉重:
“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了幾年了。彭氏能在雲州立足百年,靠的不是爭,而是和。如今雲州暗流湧動,玉鋒派自廢根基,靈昭派又隔岸觀火。這種時候,多結交一個朋友,總好過樹立一個敵人。”
彭離封聞言,神情一肅,認真地點了點頭:“老祖教訓得是。”
“嗯。”彭岫輕輕應了一聲,語氣低沉卻透著幾分篤定,
“你派人去試探試探虛危道的態度,若何希言有意結交,咱們不妨投桃報李,略施援手。隻要不損我彭氏根基,與他虛危道交好,未嘗不可。不過看來,或許不用我們上門了。”
彭岫望向天邊,目光深邃。
清晨,天剛蒙蒙亮。
彭氏主宅外,一名修士身著寬袖道袍,負手而立。
他身形挺拔,劍眉斜飛入鬢,神態間自有一股從容不迫的氣度。
守門的彭氏子弟遠遠望見來人,感受到那毫不掩飾的煉氣後期的修為,不由得麵露幾分敬畏之色。
那青年微微一笑,點頭示意道:
“貧道何希言,今日冒昧登門,特來拜見雲柯翁,還望通報一聲。”…。。
守門弟子一聽,頓時麵露訝色,連忙收起先前的隨意,神色恭敬地說道:
“掌門稍候,小人這就去通報!”
消息很快傳至廳中。彭岫正安坐於椅中,閉目調息。
彭離封聞言,略帶思索地說道:“看來這何希言有意結交,倒也不失為一個機會。老祖,是否讓我去回絕,還是……”
彭岫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不疾不徐:
“既是人家親自登門,若我閉門不見,未免失了禮數。”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似笑非笑地看向彭離封:
“不過,不必我一個快進棺材的人事事親自露麵。離封,你代我去接待吧。記住,既然是結交,就要顯得有誠意。”
彭離封點頭微笑,拱手道:“老祖放心,我自會把握分寸。”
隨即,他整了整衣冠,站起身來,邁步走出了廳堂。
彭岫的目光落在彭離封身上,注視著他從容的步伐,臉上不禁浮現出些許笑意。他輕輕點頭,自語般地說道:“真是個好苗子,築基有望啊。”
不過,目光再稍稍一轉,落在彭離封那亂蓬蓬的頭發時,這笑意裡卻多了幾分無奈。
他搖了搖頭,低聲歎道:“隻是,年紀輕輕,每日邋裡邋遢,像什麼樣子?”
偏廳內,何希言與彭離封相對而坐,茶香氤氳,氣氛從初見時的試探,逐漸轉向融洽。
何希言端起茶杯,微微致意,語氣謙和:
“彭兄,今日冒昧登門,實在是因為在下還有一事,需先向貴氏賠個不是。”
彭離封聞言,眉頭微微一挑,目光帶著幾分玩味,笑著說道:
“掌門何出此言?你我初次晤麵,怎就先談起了道歉?”
何希言放下茶杯,正色說道:
“不瞞彭兄,我麾下弟子中,有一人行事魯莽,不知不覺間,搶了貴氏的一些生意。這事雖非本意,但也的確欠妥。”
彭離封聽後,神色略微一動,端起茶杯輕輕一抿,沉吟片刻後放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掌門倒是坦蕩!生意在雲州,不會長腳跑了。你們虛危道開坊市,我彭氏也未嘗不能沾些光,這事翻篇便是,掌門無需多慮。”
何希言見他如此爽快,心中微鬆,隨即順勢說道:
“彭兄通情達理,讓何某心中佩服。今日登門,除了賠罪之外,也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與貴氏商議。”
彭離封挑了挑眉,語氣稍稍沉了幾分:“哦?掌門請講。”
何希言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幾分:“有一位南疆巫師潛入了雲州,實力至少也在煉氣後期以上。”
“巫師?”彭離封原本輕鬆的神情瞬間凝固,“掌門此話當真?”
何希言點了點頭,語氣平穩而凝重:
“據我派弟子所查,這些巫師恐怕是蒙舍詔的鬼主之流。此輩擅長驅使鬼魂,以血祭為術,行事詭秘,手段殘忍。”…。。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彭離封,語氣愈發凝重:
“若此輩在雲州施行血祭,汙染地脈,甚至屠戮百姓,這絕不僅是某一家族的禍事,而是整個雲州的災難。更何況,雲州剛剛經曆大亂,各地煞氣未散,地勢已然不穩。若再被這些人攪動,地氣枯竭,靈脈受損,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何希言掏出一根長釘,拍在桌上,彭離封隻看了一眼就知道此事絕不簡單。
這倒是涉及到彭氏的根基了,彭離封眼中閃過一抹寒意,低聲說道:
“不好好待在南疆,竟敢跑到雲州來攪弄風雨!掌門所說確有道理,這一事,我彭氏絕不能坐視不理!”
何希言起身,拱手一禮,語氣中透著幾分感激:“彭兄如此爽快,何某心中佩服。虛危道與彭氏聯手,定能將此事徹底解決。”
兩人相視一笑,偏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融洽起來。
談至最後,彭離封放下茶杯,語氣中多了幾分感慨:
“掌門初來雲州,便有如此膽識與氣度,難怪虛危道能短短數年內站穩腳跟。說來你我兩家雖然出身不同,但這脾氣倒是合得來!”
不過,二人雖談笑融洽,心中卻各懷心思。何希言此番登門,賠罪不過是幌子,借彭氏之力完成一番大事才是真正目的。
要完成計劃,必須要讓雲柯翁彭岫出手。這些年來何希言也打聽過,雲柯翁算是行事比較正道的修士了,比起那亦正亦邪的舉霞觀主可靠的多。
若以家族利益勸誘,絕對可以聯手,至於聚寶金鋪之事,倒是可以後麵再談。
未來宗門要在此地紮根,不必貿然樹敵。
而彭離封亦非全然被動,他雖表麵爽快答應合作,心中卻暗自權衡,既要借虛危道之勢剿滅巫師,又要在這場合作中為彭氏謀得更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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