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並不難過,隻是有些後悔,那些跑出來遊玩的日夜自己隻顧得到處大呼小叫,卻沒有記住逃離的道路。
她忽然想到了黑蛇,這個時候不知道黑蛇現在在哪裡。
如果黑蛇知道沈酒辭被困在這裡的話一定會來救援的吧?
可是想了想,這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吧,這樣的沈酒辭在幻境中才是無所不能的吧,在現在,他隻是一個任由自己拉扯的人。
黑蛇又能做什麼呢?
其實雲灼很害怕,頭越來越重,雲灼緊緊的抱住沈酒辭,很想沈酒辭能夠抱住自己。
但是這個時候自己要比沈酒辭更強,所以要儘一點點力去保護他。
沉雄的吼聲在她的腦顱深處震蕩,她猛的抬起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雖然從未聽過黑蛇吼叫,但她下意識的覺得那黑蛇在呼喚,黑蛇的氣息就在不遠處,它在焦急的呼喚主人。
雲灼勉強支撐起身體,貼在滾燙的牆壁上聆聽,牆壁在震動。
黑蛇一定在附近,它正在用吼聲讓這裡奔潰,它在為雲灼和沈酒辭打通道路。
勇氣一下子湧了出來,雲灼使勁的踢開破裂的牆壁,想要在上麵踢出一個洞來。
以前她從來不相信什麼人,但是現在她相信沈酒辭和那條黑蛇,今天的黑蛇依舊沒有放棄她。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會來救她的,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有人聽見她的聲音的,原來她並沒有孤獨到沒有同類。
牆壁轟然倒塌,不是因為雲灼的捶打,而是被奇異的震動所摧毀。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了雲灼的臉上,黑蛇來回擺動身子,似乎是在催促著兩人離開。
四下張望,荒山似乎隻剩下了燒得火紅的廢墟,有血一樣的幕布。
看著眼前及時出現的黑蛇,雲灼張開了自己的雙臂,表示想要擁抱一下這個大個子的朋友。
可是黑蛇就如同她的父兄一般,隻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並不遷就她的撒嬌。
直到分彆的時候,它還未雲灼打開了生的大路。
離開了燃燒的地方,雲灼並沒有多高興,身後的天空閃爍著火色的星子,把夜空映得瑩瑩發光。
雲灼呆呆的看著天邊黎明破曉,輝煌的火焰象征著囚禁她的牢籠的坍塌。
她一個人坐在一望無際的雪地裡,陪伴她的隻有那些呼呼的風聲,誘惑著她逃離這裡的家夥卻還在沉睡。
準確來說,沈酒辭也不算是沉睡,而是瞪大空白的眼睛,看著漸漸亮堂起來的天空。
終於逃脫牢籠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去哪裡。也不知道沈酒辭什麼時候醒來,他還會醒來嗎?
她想回家,可是她真的還有家嗎?
原來在這個世間自己一無所有,她有的東西已經被燒乾淨了,她默默的流下淚來,隻希望沈酒辭不要離開自己的身邊。
靠近沈酒辭的身體,讓她覺得溫暖,她摟著沈酒辭的腦袋,在他的頭上蹭了蹭臉蛋。
“還有人!”
懷準當然是離開了的,但是還是留下了幾個人,他要看著這些人全部消失,連一點痕跡都不能留下。
“殺了她!”
“不管她是誰,怎麼逃出來的,殺掉她!”
他們並沒有靠近,也許對他們而言,射殺一個嬌弱的小姑娘並不是什麼難事。
搭弓上箭,他們的動作整齊又乾淨,箭頭冷冷的瞄準了雪地裡瑟瑟發抖的女子。
雲灼不敢動,那些人離她很近,沈酒辭還在巨石的後麵,他們沒有發現沈酒辭。
她想跑到沈酒辭的身側,這樣的話自己會覺得安心很多,她並不是希望沈酒辭能站起來做些什麼。
但是如果自己靠近沈酒辭的話,自己隻會害死沈酒辭罷了。
雲灼沒有動。
“這一路上我們不會彼此拋棄,不會彼此出賣,直到所有的儘頭。”
雲灼輕聲呢喃。
“快點,動手啊!”
他們早就準備好了,但是沒有人射出第一箭,殺掉一個女子,顯然不是他們想做的,他們都於心不忍。
“好了閉嘴!”
利箭刺破了長空,利箭貼著雲灼的身體射入身後的雪地,它們割開了雲灼單薄的衣服和皮膚,隻差一點點就要了她的命。
利箭擦著雲灼的鼻梁過去,劃出一掌長的血痕,這似乎是無法治愈的傷痕。
她的臉還沒有來得及照亮某個人的眼眸就永遠的毀了,鮮血漫進了她的眼睛裡。
真不甘心啊,就這麼死了麼?經曆了那麼多,還是沒能回家。
“不這不是我想看見的……”她輕聲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