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城門有些擁擠,不少的人都拎著自己的包袱坐在馬車上,等候著城門開啟。
等到城門打開,想去哪兒都是可以的了。
但是每日能出帝都的人實在是少,能出去的人都有自己的門路。
但是即使出了城門也很難平安到達目的地,因為沿路荒山有不少的山匪流寇,搶劫錢財乃是常有的事兒。
一個白衣的女子在這群人中很是突兀,她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的模樣,盯著她那一張冰雪般的小臉細看,卻有種驚豔的感覺。
男人們都會下意識地回避她的美。
她穿著一身修剪得體的長袍,裹著藏青色的鬥篷,黑色的長發瀑布般的下垂,簡單的梳了一個發髻,是好看的珠寶作為裝飾。
等待城門打開的人都是拖家帶口的,唯獨雲灼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手裡空蕩蕩的,把半個身子都隱匿在了馬車後。
這樣一個女孩獨自出城?
雲灼對於帝都沒有任何的概念,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離開帝都去更遠的地方。
某一天她和沈酒辭一起坐在茶樓裡喝茶,喝著清涼的茶水,鄰桌在不斷的談論著什麼。
他們說雲桑國是個很美好的地方,那裡雖然沒有帝都大,但是溫暖,什麼都有。
“我們去雲桑國吧,那裡聽上去很不錯。”
“哦,好。”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的說定了。
“再長大一點應該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吧?”
“可惜個子矮了一些。”
“你看她的模樣,是絕對的美人胚子。”
閒極無聊的女人們悄聲的議論著,她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的低聲了,可沒料到這些話完全沒有遺漏的傳入了雲灼的耳朵裡。
整個城門內每個人說話的聲音雲灼都聽得清清楚楚,那是超越常人的聽覺。
雲灼低著頭,聆聽著整個世界的喧囂。
這就是沈酒辭所謂的覺醒,每天夜裡她都聽見新生的血液入激流般衝刷著自己的血管,那是屬於其他種族的鮮血滲透到全身。
每一天都像是從漫長的沉睡中醒來,大口的呼吸著。
沈酒辭說自己本來就不是常人,自己身上還有一段很長很長的過往,隻是自己已經記不住了,需要慢慢的想起來。
每一天發生變化的不僅僅是內在,還有雲灼的外表。
半個月前她還是個瘦弱臉上蠟黃的黃毛小丫頭,像一隻發育不全的貓咪。
如今雲灼所到之處,驚歎聲不絕於耳,她曾經暗地裡羨慕話本美人的驚豔,但是現在她的美比話本中的美人還要驚豔。
她的身體愈合後布滿了醜陋的疤痕,這讓她難過了好些天。
但是某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她卻是驚訝的發現自己身體上的疤痕都好了,新生的肌膚暴露出來,如玉石般完美無瑕,臉上的瑕疵也沒有了。
“新生的肌膚太脆弱了,在寒風中很容易凍傷的。”
沈酒辭當初就是這樣漫不經心的說的。
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雲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因此將雲灼一直都護得很好。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沈酒辭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著雲灼,興致勃勃的觀察著雲灼。
每一天雲灼都在變化,身體的種種缺陷都隨著血統的複蘇而修複,有的時候雲灼會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呆,不敢相信那些完美的曲線是屬於自己的。
沈酒辭對雲灼的變化很是開心,他說等到雲灼的血統完全的蘇醒了,那麼她就會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麼?
沈酒辭什麼都沒有說。
他帶著雲灼去挑選最好看最昂貴的衣物,瞧著雲灼換上,通常隻要打一個響指就表明這件衣物他要了。
不過是短短幾日的功夫,雲灼便是已經成為了貴族家嬌養出來的千金小姐。
錢絕對不是什麼問題,沈酒辭隨手就能摸出一塊金子銀子,雲灼不知道他從哪裡搞來這麼多的錢財,她也不問。
沈酒辭就是這樣總是超出自己想象的人,從荒山離開後到現在,沈酒辭總是能帶來許許多多新奇的東西。
脫離了那座荒山,世間便是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困住自己了,她徹徹底底的自由了。
但是有的時候沈酒辭還是會對著落日下的帝都發呆,但是一天天過去了,他更像是一個陰謀家。
某一日沈酒辭從外麵帶來了一壺烈酒,深夜雲灼醒來,看見沈酒辭坐在窗前,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他許久才吐出一口熱氣,那一刻他的瞳孔映著燭火,仿佛融金,身上升起山一般的威嚴,令雲灼覺得遙不可及。
“彆害怕,我會變,你也會變,但是我不會離開你。”
沈酒辭知道她在看自己,但是並沒有回頭。
“殿下,睡吧,明日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過了一會兒去,沉重的城門終於被打開了,等待的人們突然站了起來,像是準備集合。
誰也不知道城門的開啟會持續多長的時間,早一步離開就多一分離開的機會。
人流在雲灼的眼前洶湧的流過,雲灼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東西,那是離開帝都的通行令牌。
令牌在她的手裡,沈酒辭說是要去辦點事,在城門開啟前一定會回來的。
“要是我沒有趕回來得花錢,那就是說明我已經死了。”
沈酒辭走的時候隨口說著,“那你就一個人去雲桑國吧,但是沒關係,我還是會找到你的,我一直都會第一時間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