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灼不相信沈酒辭會死,就像是懷準殺不了他一樣。
但是這時候她的心臟依舊在狂跳,她不斷的張望,還是希望看見沈酒辭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你吃不吃糖葫蘆?”
身後有個人突然這樣問道。
沈酒辭站在雲灼的身後,手裡拿著兩串糖葫蘆,衣袍上都是點點的雪花,發絲也被沾染了點點白淨。
“你回來啦?”
雲灼站在原地呆呆的問道。
“哦,剛才就回來了,看見有人叫賣糖葫蘆,想著你喜歡吃甜的,便是給你買了兩串,喏。”
他將手中的糖葫蘆遞給了雲灼,笑得很開心。
眼淚無聲的落下,差一點點,差一點點雲灼就以為自己要被拋棄了。
沈酒辭微微頷首,看著雲灼的模樣,伸出手指替她擦去眼淚,一下子便是忍不住的笑了,原來雲灼這麼膽小,這麼容易哭啊。
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捏了捏雲灼的發絲,“都說了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
沈酒辭欲言又止,“我去見過你父母了,但是他們已經去世了,他們沒能挺過這個難熬的寒冬。”
的確,這個寒冬是帝都迎來最寒冷的一個季節,所以眾人這才想著去南方的雲桑國看看,聽說那裡四季如春。
沈酒辭目不轉睛的看著雲灼,小心翼翼的說道:“聽到了這個消息要不要我安慰你一下?”
隨即便是展開了自己的臂膀,意思很明顯了,自己可以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出乎沈酒辭的預料,雲灼點了點頭,隨即便是一頭紮進了沈酒辭的懷裡,既不悲傷也不驚訝。
看著前麵擁擠的人群,雲灼的心裡突然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這裡堵著的人很多,我們還能出去嗎?”雲灼輕聲說道。
“我把你舉起來去,你看看就知道啦。”
沈酒辭不由分說的便是將雲灼舉過頭頂騎在了自己的肩上,他所做的動作簡直是輕而易舉。
看著城牆上慢悠悠貼出的告示,雲灼燃起的火一點點的熄滅了下去,她呆呆的看著,有些不敢相信。
“城門要關閉了。”
雲灼的聲音是輕飄飄的。
沈酒辭將雲灼放了下來,壓低了聲音,“那裡的事兒應該已經傳到了懷準的耳朵裡,如果我是懷準,我也會立刻封鎖帝都。”
沈酒辭拖著雲灼朝著城內走去,“城門會被最先封閉,然後他們就要開始挨家挨戶的搜索了。”
雲灼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沈酒辭拖著她隱入角落,仰望著飄雪的天空,“去雲桑國,我們去雲桑國。”
“我們怎麼去雲桑國啊?”
一望無際的雪原上,黑色的長蛇時而沒入雪下,時而暴露出來,斷續著去向遠方。
碩大的雪原許久不見人煙,連棟茅草屋都是看不見的,隻有枯萎的鬆樹矗立在雪原上。
原本雲灼不想沈酒辭這麼張揚的,但是沈酒辭摸著雲灼嬌嫩的臉,笑著說道:“你看,殿下就是嬌貴,還是讓我帶著你走吧。”
在沈酒辭的背上,雲灼覺得自己磨出了一陣陣的倦意,她有些昏昏欲睡。
沈酒辭的身體為她遮擋住了寒風,他的背心透著暖意。
化作原身趕路雖然的確快,但是實在是太耗費精力了,所以沈酒辭一會兒化作原身趕路,一會兒就要化作人身背著雲灼繼續。
“不要睡著好麼?寒冷的天氣你容易感染風寒的。”沈酒辭輕輕的說道。
“他們是怎麼死的?”雲灼突然出聲問道。
他們是怎麼死的?
她問的當然是她的父母親,他們,是怎麼死的?
沈酒辭歎了口氣,“因為受寒引來了風寒,率先病倒了,然後你的母親日夜不停的照顧他最後也遭受了風寒,差不多是前後去世的吧。”
沈酒辭覺得自己有些狼狽,莫名的覺得有些心虛。
雲灼淡淡的說道:“你殺了他們。”
這句話說得平靜冷漠,隻是在講述一件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兒。
沈酒辭的身子忍不住的一頓,他慢慢的停下了腳步,“你怎麼知道的?”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我看著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撒謊。”
沈酒辭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內側,那裡有幾滴隱約的血跡,是他刺穿那人心口的時候不小心沾染上的。
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在為自己辯解。
“好吧,我的確是撒謊了。你的父親酗酒無能整日隻會胡言亂語,上不得台麵。而你的母親的確是一個美人,但是也是肮臟不堪的,我相信不會想回到那裡的。”
“而且他們絲毫不在乎你,他們甚至還考慮生個孩子替代你的存在,我說我花十兩黃金買下你,他們同意了。”
沈酒辭似乎還有些憤憤不平,喃喃道:“你說我能怎麼辦?讓你回去受苦嗎?所以我覺得不如直接乾脆一點。”
雲灼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溫暖的水滴不斷的滴落在沈酒辭的後頸中,“以後你就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人,我會保護你直到永遠。”
“好啊……”
隻是可惜雲灼的聲音被風雪聲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