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獨有偶,老師也進入了夢境。
看著灰暗世界中,墨綠色草木之間的路燈杆——在幾個路燈之間就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玩意。
缺少杆子但是燈泡依然是懸浮在半空中的樣子;不知為何頂著光環的路燈;折斷的路燈;散發出粉色燈光的路燈。
街道上偶爾能看見像是在夢遊的學生——雖然睜開雙眼,但是雙目無神,頭頂的光環也是熄滅的狀態——應該是在夢遊吧?
如果是有光環的話,應當才是清新的狀態。
忘記了自己是從哪裡出發的,但是老師可以辨認出這裡就是小兔子公園附近的街區。
咖啡館中能依稀見到幾個奇怪的陰影,不遠處的夏萊大樓就是一塊水泥棺材。
法戈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裡,她同樣不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身邊的一切看起來又新又舊。地磚和牆麵看起來是嶄新的,但是雜草和破敗卻從中間掙紮著生長出來。
就像是在完成了修建之後卻很長時間沒有得到任何的養護一般。
就連自己正在這個奇怪的世界中駕駛的車輛也是如此——並不是自己一直駕駛的墨綠色的小轎車。
而是換成了一台破敗的新款汽車。
各類科技設備在自己的車中一應俱全,但車輛的質感和內飾中卻處處充滿瑕疵。
布置不合理的按鍵,坐起來感覺很奇怪的座椅,腐朽的皮革,還有發黴的玻璃——在防爆玻璃的夾層中,黴菌斑正在肆意生長。
倏忽之間,自己在街角看到了一名坐在咖啡館中的學生——和這個世界中的任何一名學生都不一樣。
坐在盤踞著扭曲的植物的破敗咖啡館中,從破碎的玻璃窗格中往裡麵看去。
咖啡館中布滿了雜物和垃圾,灰塵掩蓋了精致的木飾板曾經的光澤。
穿著紅色禮服的學生,頭頂的光環散發著令人不安的猩紅光澤。
似乎正在散發著流淌的光芒,就像是粘稠的血液正在從上麵滴落。
眾神已死,無形降臨。
——法戈忽然間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正在自己的腦袋中如是說道。
他的目光忽然間被自己身邊副駕駛所吸引了過去。
在自己的副駕駛座位上出現了一張字條——上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就像是很久之前有人在這裡放下的。
不知為何,上麵竟然是自己的字跡。
“尋找悄然破敗之根源,尋求轉變之方法,終得到反轉棄絕者之路途——雖有末日降臨攻擊我,我的心也不害怕;雖有邪穢興起擊敗我,我必仍然安穩。”
前半句不知所謂,後半句則是從詩篇27中節選的片段。
魔力和邪穢究竟是什麼——還有棄絕者是誰。
這是自己的筆跡,上麵的灰塵意味著這張字條已經在這裡停留了一段時間了,但是自己明明一直在車上,但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張字條的存在。
法戈將這張字條放下。繼續和街道對麵自己不認識的學生對視。
對方也明顯意識到了自己的,她身著高叉禮服——紅色的禮服就像是頭頂的光環一般——同樣像是浸透了鮮血一般的紅色。
在一片灰暗的世界中,她的存在就像是唯一一個高飽和度的存在。
似乎露出了有些驚訝表情。她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摸了摸手中的戒指——和自己的一樣,穿戴在了小拇指上,甚至是同樣的祖母綠戒麵。
真奇怪——但是戒圈和自己的款式略有不同。
她放下了自己交疊在一起的雙腿,讓滑落在身邊的禮服前片自然的垂下。
用冷漠,甚至是有些恐怖的目光打量著法戈。
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似乎是黃銅製成的座位瞬間腐朽——變成了一堆綠色銅渣,潰爛坍塌。
腳下踩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正在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你不屬於這裡——老師,”不知為何,對方似乎認識自己的,“就讓破敗的世界緩緩的沉寂在此處就可以了,請不要打擾這裡的寧靜。否則......”
對方以極快地速度伸手入自己的裙擺下方,掏出了一把尺寸猙獰的手槍,對準了老師的方向。
“乾!”
法戈沒多說什麼,立刻鬆開離合器和刹車,然後猛猛踩下油門。
槍聲在自己身後響起——子彈落在了自己的車上,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
腹部和肩膀感受到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子彈透過了車上的薄鐵皮擊中了自己。
女生看著汽車歪歪扭扭的開出了十幾米,然後直接撞在了路邊的消防栓上。
猩紅的鐵鏽水從斷開的消防栓
她絲毫不在意正在路上肆意流淌的猩紅汙水,隻是相當隨意的讓這些帶著鐵鏽味的液體隨著自己的腳步濺起。
粘在了自己修長筆直的雙腿上。
緩緩的在轎車邊上停下。
“老師,很抱歉要與你這麼打招呼,”雖然是道歉,但是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歉意,“我會在一切的儘頭等待著
你,在每一個世界,每一分每一秒的儘頭,等待著你的來臨。”
“呼——”法戈靠在座位上,感受著體力和意識正在從自己身體中流失,自己不過是肉體凡胎而已,“所以,這裡究竟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