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五日之後,祁蘇終於知道為什麼四百裡長河如天塹了,圓頂水獸的速度都快趕上火車了,可航行整整五天,竟然還沒有看到任何儘頭和邊界。
五日過後,他們已經離開山火肆虐的範圍,兩側河岸漸漸有了綠意,溫度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裹著羽絨麻衣的族人都開始喊熱,原本寶貝得不行,恨不得全裹在身上的羽絨麻衣忽然不受寵愛了,連祁蘇這種最怕冷的人都不再裹成熊,而是慢慢的換上了輕便薄形的秋季衣服。
祁蘇站在圓頂水獸背殼最高處,看看天上飛來飛去的虎子,看看下麵織麻衣的卷毛半獸人,感受著呼呼刮在臉上的河風,長長的身了個懶腰,
“不可思議,誰能想到五天前我們還在看鵝毛大雪呢。”
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祁蘇拿出一塊半人高的木板哐的放下,又拿出一個小小的麻布包,將開口折成碗狀放在旁邊,
氣溫上來了,扶風也不再縮成絨絨的團子當取暖工具,而是一起坐在祁蘇旁邊,見此好奇得很,“你這又要乾啥?”
他已經見祁蘇做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了,每次都會弄出好東西來。
祁蘇揉了揉手腕,擺足了架勢,“寫字!”
扶風:啥?
說是寫字,倒也不是真的用手寫,祁蘇隻是覺得應該練習一下對植物異能,現在他催生植物的速度沒什麼問題,主要是對植物的精細控製,
他完美的目標是如臂使指,短期內的小目標是寫幾個能認出來的字。
挺直肩背,揮灑異能覆上種子,瞬間,小口袋裡就冒出了一個細細長長的藤蔓,這藤蔓僅生一根尖刺,並沒有其他枝葉。
亮刀吧少年!
祁蘇驅使著藤蔓朝木板刺去,撲撲的雕刻聲響起。
扶風雙腿盤曲著,手臂撐著膝蓋,手托著弧度優美的下頜,濃目默默注視著祁蘇,
雕刻木板的撲撲聲連續不斷,木板上一個個字在慢慢成形,扶風視線從枯燥無味的符號轉向祁蘇細白的手,再轉向他的臉,然後盯著不動了,
看得久了他才發現,祁蘇的皮膚比一些幼崽的皮膚還要薄,雖然說很容易受傷,但摸起來滑滑嫩嫩的,手感特彆好,而兩隻眼睛和長河水一樣清澈,正溫和低垂,聚精會神的注視著木板,閃著專注的眸光。
祁蘇刻木板刻得慢,一直刻完了兩塊木板,才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身體一歪倒進扶風懷裡,
祁蘇雖然長到了兩米三,但也就隻有身高而已,腹肌啊胸大肌什麼的就不要想了,掀開衣服隻能看到白白的薄肚皮,
扶風就不一樣了,常年狩獵鍛煉的緣故,他全身都是那種一看就充滿力量,但卻不會形狀誇張的肌肉,
偶爾扶風變成人形抱著他睡的時候,他還會偷偷摸幾把,像是摸一片裹著絲綢的鋒刃,危險又充滿誘惑。
精神高度集中在小小的刺尖上刻字,刻得祁蘇頭昏腦脹,他抱著扶風勁瘦的腰蹭了蹭,胸膛暖熱,祁蘇仰躺在他懷裡,
“你剛剛看啥呢?”那樣全神貫注的目光,他想忽視都難。
扶風大手圈著祁蘇的臉,捏了捏又摸了摸,“看你好像變好看了一點兒。”
這事兒就過不去了是吧……
祁蘇翻了個身,背朝外麵,避開刺目的朝陽,“那真是為難你做我這麼醜的人的男朋友了。”
旁邊大白閒得無聊,正把頭搭在一個蠻牛族人背上打嗬欠,聞言抬頭看了一眼,
說實在的,他真挺鬨不明白,祁蘇那麼好看的人,為什麼總說自己醜,更離奇的是,扶風竟然還能毫無畏懼的點頭承認,他這種人,到底是怎麼能有男朋友的。
河麵上的時間過得很快,圓頂水獸的航行速度也很快,越往下走,河麵就越寬,樹木越高大,森林裡奔跑的動物也就越龐大,同時也更凶狠。
祁蘇練習了兩天天賦力量,等第七日下午,長河上一輪落日淩空的時候,一直盤腿坐著的扶風站了起來,
“快到了。”
聽了這話,周圍幾個族人都忍不住站起來和扶風望向同一方向,
祁蘇也收了木板和藤條,站起來往河麵東岸看去。
他們這邊地勢稍高,河風微拂,碧波粼粼的河水兩側都是一望無際的廣袤平原,其間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羅棋布,草木在悠然生長,
河岸一個大湖泊邊上,幾隻長著樹杈樣大角的長腳獸甩著短短的尾巴,有的蜷著細長的腿趴臥,有的伸長優美頸子飲水,
河岸東側碧青色的草原如一瀉汪洋,廣而無邊,草原南麵與連綿的墨青林海接壤,五頭水獸緩緩繞過山脈的拐角,那林海徐徐鋪展開來,
林海上方無數羽毛華麗的大鳥在盤旋飛舞,各自發出音調和諧的啼鳴,
林海極遠處,一巨樹直上淩霄,華蓋與天相接,樹乾與雲共舞,護佑了大半林海,墨綠如黑雲的樹冠幾乎遮蔽了後麵的所有天空,
巨樹周圍,幾隻和扶風長得差不多的五彩大鳥拖著長長的尾翎,一圈一圈的繞著巨樹盤旋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