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決定時隻需要瞬間的勇氣，但決定做完，陸遙並沒有感覺到輕鬆。
研究所至少得明年下半學期結束，離現在還早。
想到半年後她會和雲青會天各一方，兩年時間都見不到彼此，等回來時，很可能還會看到他在和彆的女生談著甜甜的戀愛。
她發現自己有點難接受。
如果現在立刻出發，如果回來時他已經畢業，有的最多隻是短暫的陣痛。
可問題不是。
自己還得在學校待半年，回來後還得看他在學校一年，這無異於拿著尖齒鋸子在她心臟上反複劃拉，扯出大片大片的血肉，讓她心底的弦繃得更緊。
“陪小孩長大......”
陸遙扯扯嘴角，笑得很僵硬。
明明隻是和他生活三個月，但他卻已經在自己生活裡，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記，她想念早上的清湯掛麵，想念下班後的熱菜，想念每天睡前的捏腳，也更想他。
這才從家裡出來幾天，她就發現自己有點受不了了。
去不去還不能確定，但如果去，剩下半年她要怎麼過？沒有他的兩年要怎麼過？
回來後的一年又應該怎麼過？
她不知道。
從文教授的辦公室離開，陸遙上完兩節課，但她麵容明顯比早上更憔悴一些。
拿著課本，回到辦公室，推開門，她的動作頓時一僵，看到坐在她辦公桌前的人，前一秒還很放鬆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
“你來乾什麼？”
陸遙眸光快速一掃，辦公室裡隻有他，跟著又扭頭往門口的方向看看，十分警惕。
看著她鬼鬼祟祟的樣子，雲青輕笑，道：“其他老師開會去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至於為什麼來，你都準備提桶跑路了，再不來，我怕你又做些什麼我不能接受的決定。
聽到雲青的話，陸遙回過頭來，眉頭皺得很深：“該說的話，我那天已經說得很清楚，我不喜歡你，況且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很荒謬嗎？”
“那你為什麼要從家裡搬出來？”
“住膩了，換個環境！”
雲青隻是看著她，似笑非笑，這理由聽著，你難道自己不覺得太蹩腳嗎？
迎上他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
這兩天，儘管陸遙在學校一直避著他走，每次看到他也裝作陌生人的樣子，但她很想他，很想見他，每次遇到等他走遠都會悄悄回頭看一眼。
但當他此刻真實的站在自己麵前，她又很害怕，怕自己控製不住想要上去抱住他，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他推開，結果自己又親手拉回來，再陷進去。
在雲青注意不到的地方，陸遙垂落的手悄然握緊，指甲深深嵌入肉裡，不斷的提醒自己。
辦公室裡沉默好半晌。
陸遙硬聲道：“你家裡人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不要去喜歡一些原生家庭不好的女生嗎？”
“這個理由比剛才的還蹩腳。”
說話間，雲青起身走到她麵前，陸遙下意識後退，眼神裡滿是警惕。
這裡是辦公室，你想乾什麼？
但雲青隻是一笑，手繞到她身後，拉過那隻她緊握成拳的手，輕輕掰開，揉了揉掌心處，指尖掐出的紅痕，語氣依舊平和：“我那天其實就隻是希望給你過個生日，沒有其他想要說的，我會給你時間，等你想好。”
“但是，阿遙能不能也把我納入你人生的考量範疇，不要做些我始料未及的突然決定，要不然我會難過。”
感受著掌心被他握住的觸感，聽著他的話語聲，陸遙嘴不由一癟，想哭，但又迅速收起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