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漾漾將自己的病情和盤托出後,塞繆爾失蹤了一天一夜。
幸好綠精靈用魔法愈合了他腹部的手術傷口,不然她真要拋下幼小的孩子,去找他一個失蹤人口了。
等回來時,他手裡抱著一朵雪蓮,在雪蓮的萼片處是血紅的汁水。
係統:[這種雪蓮生長在賽維斯雪山山頂,隻有用血澆灌才會開出花來,可治百病。]
夏漾漾:[好毒的花……那它有用嗎?]
係統:[在沒被玷汙前,用他的血養成的雪蓮治你的病情沒問題,但現在,它隻是一朵再普通不過的雪蓮罷了,還不如他自己吃功效大。]
夏漾漾視線下放,看到塞繆爾十指指尖清晰的刀痕。
心被錐子狠狠紮了一下。
他眼眶通紅,把蓮花最嫩的花芯處抵到她唇邊。
可能是之前作為聖子的經曆,讓他覺得自己流點血是什麼不足掛齒的小事。
“張嘴漾漾,吃了這個病就好了。”他儘可能輕聲說。
可他的愛人將唇抿得死緊,隻是垂著眼睛,給哭鬨的小女娃換好尿布,溫柔地喂著羊奶。
愛人不肯吃,他就直接掐住她的下顎,迫使她張開嘴,把雪蓮塞進去。
盯著她把雪蓮嚼碎,喉嚨有吞咽的動作。
“感覺怎麼樣?”塞繆爾的心緊起來。
她眨了眨眼,對他勾了勾手,塞繆爾剛貼過去,她就貼唇吻了上來,靈巧地撬開他的唇齒,將口中腥甜的雪蓮渡到他口中。
塞繆爾眼珠睜圓,下意識要撤離,她卻好似先一步得知他的意圖,一隻手用力托住他的後腦。
這樣一來,她就隻有一個手臂抱孩子了。
他無法推開。
他一推必然摔到孩子。
這個吻癡纏粗暴,他的愛人表麵不說什麼,實際憤怒極了,恨他不爭氣般,逮著他又啃又咬。
直到腥鹹的鐵鏽味兒混進吻裡。
寂靜的壞境中傳來“哢噠”一聲金屬脆響,才分開彼此。
塞繆爾低頭,看到自己腕上冰涼的鎖銬,那是一條細長的鎖鏈,另一端連著她細弱的腕。
他手裡還托著沒吃完的雪蓮,眼中浮現一層被霧氣裹著的迷茫。
“這是做什麼?”
“如果你無法冷靜下來,那我幫你冷靜。”夏漾漾對他露出核善的笑。
“從現在開始,如果你再離開我視野半步,我立即帶著孩子回人類世界,你休想再見到我們娘仨一眼。”
“……”
“我把病情告訴你,是希望在最後的日子裡,你能陪我一起了卻遺憾,而不是看你把自己也搞得半死不活。”
夏漾漾說這話的時候,儘可能用理性的態度跟他交流。
兩個崽一個在喂奶一個在睡覺。
她也理解這種噩耗對他而言的衝擊力,願意讓他慢慢緩衝。
但也不知道自己話裡有什麼詞又紮到他,使他眼一下被逼紅。
“什麼最後的日子??”塞繆爾把鎖鏈掙斷。
毫無征兆的低吼,把兩個孩子驚哭。
他雙手抓著她的肩膀,通紅的眼眶中光澤晃動。
“我的漾漾,還要活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不會陪你了卻什麼遺憾,因為我們以後日子還有很長很長!”
“……”夏漾漾因他的吼叫,愣住了。
塞繆爾在她心中從來都是矜貴高傲。
那個精靈,哪怕氣極了也隻會淡然掀眼一瞥,用駭人的冷氣把人凍死,好似世間萬物都入不得他高貴的眼。
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夏漾漾覺得渾身開始發冷。
她不知道那是由他威壓散發出的,還是從內到外的失望。
她靜靜地望著他。
曾經熟悉的麵容在這一刻變得遙遠而模糊。
斷裂的鏈條銀蛇般在地上翻滾,發出一連串細碎而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夏漾漾視線落在鎖鏈上,仿佛他掙斷的,不是鎖鏈,而是兩個人之間最後的羈絆。
“好啊。”她聲音輕緩,像一片雪白的羽毛落下。
她把搖籃裡另外一個孩子也抱過來,一左一右圈在手臂裡哄著。
連餘光也不分他寸縷。
“那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儘你所能地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