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夏漾漾盤腿坐在沙發裡,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水杯。
眼前的寄生種們都垂著頭,本就不大的公寓被堵得水泄不通,還散發著一股濃重的腐爛味道。
她聽了小半天才明白過來。
大體意思就是,因為她跟寄生種先生破壞了這片區域的寄生種們的生態係統。
導致他們現在連覓食都膽戰心驚。
它們試圖對抗,但活人與寄生種融合後簡直開掛。
無論是源源不斷的能量,還是雙倍的精神力,都不是它們可以打敗的。
它們思前想後,決定,與其對抗,不如——
加入。
至少跟活人建立神經聯係後,它們再也不會被進食的欲望鞭策。
牆上的鐘擺機械地搖動,發出單調、沉悶的“滴答”聲。
夏漾漾單手撐著腮,掀起眸子:“你們在想什麼呢?我是人類,不殺乾淨你們難道還要幫助你們侵略地球嗎?”
為首一個身體表麵長滿屍斑的中年男性站出來。
他看上去再不進食,便將走入寄生生命終點。
滄桑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我們知道人類與我們之間有深深的鴻溝,但我們願意獻出神經母細胞來展示我們的誠意。”
“我們願意為您效忠,成為您的力量。我們可以幫助您守護地球,驅逐其他可能威脅到地球的入侵者。”
“請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證明,我們不是隻能帶來災難和毀滅的存在。”
夏漾漾眼睫垂下。
她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寄生種們有多麼可怕。
它們本身是無法理解人類語言,卻能通過模仿和學習,將人類富有同情心的弱點研究得比人類自己都要透徹。
它們知道說什麼話,她會心軟。
知道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會讓自己看起來更為虔誠。
知道如何利用“受害者”的優勢,將自己偽裝得更加偉大。
但不論它們模仿得再逼真,夏漾漾也不會相信,它們自始至終所說的一切。
有的時候,越真反而越假。
不管是什麼“打不過就加入”,還是什麼“守護地球”、“脫離食欲的控製”,這都是荒謬不可及的言論。
寄生種不會投奔人類,就像黃鼠狼不會尋求雞庇護。
它們真正要做的到底是什麼,夏漾漾猜不到。
但她知道一件事,就是如果今天讓這麼多的寄生種再度流入人類社會,未來將會有無數無辜人類慘遭劫難。
她不是多管閒事的人,隻是,舉手之勞又能行小善化大惡的事,為什麼不去做呢?
她確實會留下它們。
但吞噬它們的絕對不會是自己。
夏漾漾敲擊水杯的指尖停頓下來,再抬眼時,神情顯得格外平靜,甚至有些冷峻。
所有寄生種們的視線都焦在她身上,等著她開口。
“真是遺憾,人類的精力有限,我無法答應你們的請求。”
“……”
本就壓抑的房間裡彌漫起起一層厚重的失落。
夏漾漾話鋒一轉:“可我又實在不忍明珠蒙塵,所以,給你們找了個比我更專業的家夥。”
寄生種們麵麵相覷:“???”
夏漾漾挽起唇角。
朝一直坐在高處的空調上,製冷效果比空調還要略勝一籌的小三花勾了勾手指。
寄生種先生:[……?]
*
寄生種先生壓箱底的死耗子(口糧)終於派上用場了。
排隊把神經母細胞都上交之後,夏漾漾給他們一人發了一隻耗子,告訴他們回去把宿主本人的屍體安頓妥帖。
該跟家裡人告彆的告彆,該去火葬場的去火葬場。
當然也有臨時悔改叛變的,但一般情況,這種自己送上門又沒有演員自我修養的,都血濺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