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所有寄生種,夏漾漾一邊開窗通風,一邊戴著口罩噴灑空氣清新劑。
小三花肚皮朝上昏死在餐桌上,貓嘴張著,粉紅的小舌頭耷拉在外麵。
夏漾漾手指碰了碰它,沒有反應,又在意識裡喚了它兩聲,仍然石沉大海。
這讓她不禁有些擔心。
係統:[沒事,它隻是吃撐了,消化兩天就好了。]
*
寄生種先生醒來的時候,貓眼裡流露出對這個世界的迷茫。
它第一眼看到的是戀人近在咫尺的臉。
她雙眸彎彎,嘴角揚起幾乎咧到眼尾,背後卻散發著陰森森的黑色霧氣。
“醒了?你還敢醒啊?小、三、花?”
分明是溫柔至極的話,寄生種先生聽在耳朵裡,卻總覺得那三連問邪惡無比,透著一股殺意。
它一個炸毛從桌子上彈跳起,躥到空調頂上。
夏漾漾也沒有去捉,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靠在桌邊。
然後,她生平第一次,在一隻貓的臉上看到了,從呆滯到崩潰,再到靜靜碎裂的精彩表情轉換。
隻因眼前不再是簡約空曠的公寓,而像是誤入了某個室內動物展覽園。
有滿地爬的蜥蜴,有占據了他睡墊的狐狸,有倒掛在衣架上的蛇,還有在啄食血肉的柯爾鴨。
隻不過這些動物都漂亮極了。
每一隻動物都像被精心打理過,細至骨骼,外至肌理,都精美得猶如藝術品。
襯得那坐在動物中間的少女,成了撫慰自然的神靈。
寄生種先生當然認得出那些動物皮囊的來源。
因為每一個都經由他手。
寄生種先生麻木地扭過貓臉:[你不能吞噬掉我的同時,還占有我的“藝術品”。]
夏漾漾挑起眉梢。
寄生種先生發揮出他畢生最博學的語言功力:[我愛你,所以甘願被你禁錮肉體,但我的靈魂需要自由,而你不愛我,甚至不曾理會我生命的出口。]
“……”
夏漾漾經常問係統,分明任務對象任由她擺布,為什麼她不能執行繁衍任務。
係統總是回答說,寄生種先生的反噬意識太強,不是時候。
寄生種的交配本質上是精神層麵的彼此入侵。
為了繁衍後代,寄生種會逮住戀人的神經細胞,霸道地把自己的神經細胞融合進去。
可能三四個,也可能幾十個,它會不停進行融合,直至出現基因融合度達到100%的神經細胞,才會停止這種瘋狂行為。
安心等待這枚融合成功神經細胞,發育成一枚新神經母細胞。
而在交配過程中,一些被快感驅使的寄生種,甚至會將戀人的一部分神經細胞吞噬,蠻橫地替換成自己的。
對於同類來說,這當然是微不足道的情趣,但對於人類來說。
他隨意吞噬的一個神經細胞,可能就會導致她雙目失明、身體癱瘓。
所以,夏漾漾必須耐下心來,等待它反吞噬意識降到安全指標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寄生種先生任何一句“我愛你”,都是達成目的的手段。
他不說這三個字,夏漾漾說不定還會聽進去他幾句話,但這三個字一出來,夏漾漾笑容直接著了火。
“好啊,你要自由是吧?我告訴你,你給我找不痛快,你就一刻都彆妄想自由!”
她轉身把一隻拆開的快遞袋扔到他麵前。
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小三花湊過貓臉去看,袋子上印著極醒目的一行大字“EMS全球郵政特快專遞”。
往下蓋著紅彤彤的一個大章——法院專遞。
寄生種先生從沒見戀人這麼憤怒過,但還是壯著貓膽問:[這是什麼?]
夏漾漾把裡麵的訴訟材料,還有數不清的信用卡催繳賬單都掏出來。
在它“喵嗷嗷嗷”的慘叫中,拎起它的貓後頸,好讓它看看清楚。
“你用我的身份開通信用卡去買了一個大型冷庫,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