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回到案發,啊不是,事發前三個月——
沉浸於解剖事業的秦知南,戴著醫用口罩,正緩緩地用手術刀劃開肌肉與表皮之間的膜層。
突然,背後響起一道女性的爆鳴尖叫,新來的女獸醫被嚇得坐在了地上。
而在她麵前,拉開的簾幕後,掛得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是已經被解剖好的各類小動物的屍體。
它們如此完整,連瞳孔的奕奕有神,以至於還像活著的時候一樣。
另外一個男同事從後邊紳士地攙扶起女獸醫:“不用害怕,那是秦醫生最近的新愛好,製作動物標本。”
女同事愕然:“這……標本?”
秦知南黑沉沉的眸子看過來:“什麼是標本?”
“標本就是把你這些‘藝術品’浸泡在油缸裡,永久保存起來。”
寄生種先生那時,還不理解那麼多人類詞彙,隻抓住幾個“油缸”“浸泡”“保存”。
他緩緩搖頭:“不是標本,是儲備糧。”
男同事也是神經大條。
搞藝術的嘛,他懂,總喜歡稱呼自己的藝術為“精神食糧”。
他是無所謂秦知南亂七八糟的愛好,但前提是彆影響公共環境啊。
他說道:“那至少放在冷凍庫吧?你這樣放著不幾天就臭了,嚇到我們自己人就算了,讓顧客聞到還以為我們衛生有問題呢,給我們舉報了又要花錢去修整。”
秦知南口中念著這三個嶄新的字:“冷凍庫?”
“這你都不知道?冷凍庫就是……特彆大的冰箱,你這些藝術品放在裡麵可以貯存很長時間,用的時候隻要解開凍,就跟新鮮的一樣。”
貯存、長時間、新鮮的。
從此“冷凍庫”這三個字就像烙印在寄生種先生腦子裡的咒枷一樣,揮之不去。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新歸宿。
但他又不知道去哪兒才能找到這個東西,於是在路上逢人便問,問了兩三天,還真就讓他問到了。
那是一個地中海的矮個子男人。
他正好拉了一車農場的蔬菜,熱情洋溢地就帶秦知南去參觀了一圈冷凍庫。
最後蒼蠅搓手地問他:“嗬嗬嗬嗬,這就是我們這兒所有的冷凍庫了,不知道秦先生要用來存貯什麼?需要多大占地的呢?”
“我要最大的。”
“最大的?!最大的可有五百多平,您要用來做什麼?”
“凍我的儲備糧。”
儲備糧!那就是有菜有肉,零下五度的絕對不夠,至少要零下十八度那一款!
地中海男人瞬間樂開了花,兩隻眼都塞滿了放大的“¥”。
他趕緊把一係列購買合同、保修優惠全都拿了出來的,帶這個大客戶簽字、壓手印、蓋章。
“您選用的是一千塊一平的零下18攝氏度的冷凍庫,合計一共是五十萬三千八百八十八,我給您抹個零就收五十萬吧,您是打算怎麼……支付寶還是微信?”
秦知南掏出一張卡片,模仿人類的語氣:
“刷卡。”
當時夏漾漾還沒穿來,原身正愛秦知南愛得要死要活,恨不得把全部身家都給他,好把他拴在身邊一輩子。
所以,這卡自然也是原身的。
地中海男人樂得屁顛屁顛就去了,沒一會兒麵露窘色地回來。
“呃……秦先生,這卡裡錢不夠啊。”
“我沒彆的錢了。”
“沒錢可以辦信用卡呀,這年頭誰不跟銀行借點錢啊。”
秦知南迷茫:“怎麼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