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視線越過艙內的戰況屏幕,目光一緊,立即站起,凝望向防護罩前的身影。
炮彈的火光與她堅定的眼神相映成輝。
他猛地轉過身:“啟動恒耀等離子湮滅炮。”
“是。”
副官雙手迅速在控製台上滑動,輸入指令。
然而,他的聲音中仍帶著一絲猶豫:“上將,軍委主席團交代過,在敵人未展現全部麵貌前,我們要隱藏真實實力……”
“我不管那麼多。”零脖頸下壓,像一隻隱匿在灌木中的獵豹,盯著副官,“我隻知道我們現在被敵人小瞧了,蟄伏在暗處的敵人等著第一個拿蟲族開刀。”
“可是,等離子炮的啟動也會消耗您極大的精神力……”副官猶豫了一瞬,目光閃爍,似乎還想再爭取一下。
“沒有可是!軍部隻有命令與執行!!”
“是!”
地麵震顫,原本架了一圈炮台的高地陷落下去,取而代之的一座猶如金屬山脈的巨炮。
高達數百米,宛若一座高塔。
炮身表麵由黑銀色金屬板拚接而成,散發著冷冽的光芒。
發射管通體由透明晶體製成,內部暗紅色等離子體湧動,閃爍出刺眼的電弧,洶湧的恒星風暴被封印其中。
炮筒根部環繞六個巨型的等離子助推器。
而此刻,六個助推器一同釋放出奪目的白光。
恒耀等離子湮滅炮轟然發射,耀眼的光柱如同一條怒吼的雷龍,瞬間撕裂白晝。
敵艦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在那毀天滅地的力量中被瞬間蒸發。
化作無數塵埃,消散在虛空中。
夏漾漾被光與熱烤得睜不開眼,接連往後倒退。
防禦罩沒了支撐,徹底破碎。
等離子炮掃射不到的低空,敵艦上下來的侵略者與蟲族衝鋒的將士,水與火般相撞在一起。
滾滾濃煙是沸騰的烏黑水汽。
一艘超低空敵艦早就注意到了,一直撐著防護罩的這隻蟲族雌性。
貼著地麵急速滑行而來。
係統看向雙臂仍擋著視線的自家主子,大喊:[主子!!!有敵艦偷襲!]
戰爭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夏漾漾也大聲喊:[你在說什麼??]
係統一秒買裝備:[叮——“金鐘罩”購買成功並使用,花費100好孕值,時效10分鐘!]
夏漾漾隻感覺迎麵呼嘯而來一陣勁風,又戛然而止。
她顴骨上的碎發吹起,又緩緩飄下。
一刹那間,連戰火的熱浪都被一道陰影擋在外麵。
男人熟悉的、壓抑著激動的聲音響起:“女皇陛下,您能來西部,是我不敢想象的榮幸。”
夏漾漾睜開眼睛,又眼瞳收縮。
“你……?!”
隻見,那巨餅狀敵艦完全豎立,邊緣的一端就這麼被他抓在手裡。
手臂肌肉仿佛承受萬鈞重壓,青筋一根根暴起,仿佛連皮膚都要撕裂。
突然,他雙手深陷金屬之中,往相反方向撕絞。
敵艦的裝甲板發出痛苦的呻吟,逐漸扭曲變形,竟被強行撕開一道血淋淋的裂口。
內部金屬結構裸露,鋼鐵板塊竟像破布一樣被他生生扯開,又反方向扔出去,砸倒大片大片的敵軍。
零的呼吸粗重,汗水混合著血水順著麵頰滑落。
但他的眼神依舊皎亮無比,灼灼望著女皇的臉頰,像一頭為雌性獵食歸來的野獸。
夏漾漾目睹一切,從睜圓的眼,許久才回過神來。
潔白的裙擺邊角破損,染上黑灰,隨熱浪獵獵作響。
她狠狠砸了他一拳:“你是個蠻子嗎!再皮糙肉厚也不是這樣用的!”
零卻咧嘴笑了:“這是我們打破沉默的號角。”
“……”
“這些敵艦太猖狂了,他們欠缺一個痛徹心扉的教訓。”
*
零因為啟動等離子炮精神力損耗巨大,係統告訴了夏漾漾這件事。
夏漾漾步步謹慎,立即意識到,這可能是觸發結局走向的新要點。
她站在戰場中央,闔著眸子。
精神力絲線以她為中心,蔓延向零,也蔓延向四麵八方的蟲族戰士,如同湧入涸轍的一縷清泉。
所有戰士的精神力,因為她的連接,織就成一張柔韌的大網。
他們每一個動作都更加協同。
肩並肩作戰的戰友們,也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和鼓勵。
可這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隻有到了戰場,她才意識到她的精神力究竟多麼杯水車薪。
夏漾漾:[屏蔽痛覺了嗎?]
係統眼裡浮現擔憂:[屏蔽了,你已經問過五次了。]
夏漾漾表情龜裂:[瑪德,草率了……改變結局竟這麼難。]
係統:[主子,萬一你把精神力耗儘了,零是為了救你而死的呢?]
夏漾漾咬緊後槽牙:[這不可能!我就不信了,今天零能死在我麵前?!]
精神力這種東西就像人類的勞動力,用完了,修養兩天就又長出新的。
改變結局的阻力越大,越讓她覺得,自己的走向是對的。
扭轉命運的道路怎麼可能容易?
係統看向自家主子,一秒鐘變換數次的麵部表情,那種速度快出殘影,捕捉向任何一個方向,而每個方向又有每個方向的精神壓力。
那種煎熬不是來自肉體,而是不同個體的恐懼、絕望、亢奮、勝利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