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夏漾漾呢喃著念出這兩個字。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胸口破土,尖銳地貫穿了她整個身心。
她眼眶越來越熱,蘑菇雲的火與燙在這一刻化為實型,把她的眼烤出淚。
現實與記憶的巨大割裂,又使眼裡打轉的淚無法落下。
她不能相信這種事情。
嘴角牽起一抹顫抖、神經質的笑:“你們,你們係統播報出錯的概率是多大啊?”
係統:[非常低。]
“非常低,也不是零?”
係統對上宿主徘徊在崩潰邊緣的視線,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可能是播報錯了,我再去檢查一遍。]
夏漾漾也頷首:“好。”
她一刻也不離開地追隨著係統操作的背影。
她不知道查一個消息的真實性要多久,也看不懂那些屏幕上晦澀的字符。
隻知道係統的菜單返回了十八次。
同一個界麵、同樣的字符串出現了三十六次。
“其實你不用為了安慰我,故意說什麼善意的謊言,我不會有事的。”一道平靜的聲線在它身後響起。
係統身體一僵:[……]
“你知道,我一向對情情愛愛的沒有感覺。”
[……]
“這麼多世界經曆下來,我不都完成得很出色麼,這個世界有三個任務對象,就算死掉一個還剩下兩個呢,我是來完成任務的,完成任務才是我該做的事,我的目標是回家,我媽還在等我,我得心裡拎清,一個白野而已,我本來就討厭那個家夥,自大無比,以為把我看得清清楚楚,嗬,他算什麼啊,世界崩壞66又哪算什麼大事啊,沒有任務,我的人生已經崩壞200了啊,多出來的那100,是我欠我媽的人生。”
係統從沒聽她一句說完過那麼長一段的話。
但她口吻鎮定,邏輯清晰,係統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它扭過身來:[其實,係統播報——]
你他媽不像沒有事的樣子啊!!!
夏漾漾的臉上淚水縱橫。
她朝向東南邊,全身都被映得通紅通紅,麵部的每一塊肌肉都因被理智壓抑,而發出顫抖的抗議。
那是一種逼近黃昏的將死感。
係統抓耳撓腮,恨不得把自己撕成兩半。
它真是糊塗了!
要真像她說的那樣無所謂,她特麼才不會忘了自己沒開私聊,正在蟲族將士麵前全服廣播啊!
還有一件事!她要再這麼廣播下去,天雷真要劈下來把他倆抹殺了啊!!
所幸,夏漾漾接下來確實沒說話了。
她閉上眼睛,淚卻一直流。
沾著血的精神力絲線連接進戒指裡。
她看到了戒指感應到的東西。
那不是什麼紅霞。
也不是什麼火光。
那是另外一種與戒指類似的力量之劍,那柄劍是鶴頂一般血紅的顏色,毀天滅地,原始而狂野、勢不可擋。
夏漾漾這才回想起來,似乎她以往做的每一場夢,天空都是這樣血一般的紅色。
是啊,每一場夢不都是這樣……?
她恍惚了一瞬。
突然被一種無名的強烈悲苦撼動。
她無法抑製這種衝動,就像她無法阻止自己付出的努力,隻是奔向既定的結局。
為什麼她不能早發現這些共同點?
夢裡她看向的紅色天空與末日中的一模一樣,這麼明顯的共同點啊,為什麼一定要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