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也沒聊什麼特彆的,打了一陣哈哈,宋公子就告辭了。
阿珩才要下來,隻聽外麵又來報:“少爺,大小姐從內院來!”自成向上瞄了一眼,示意阿珩不要輕舉妄動。隨即整理衣裳,恭敬迎接長姐雲自如進來。
自如一進門,先“哎呀”了一聲:“自成,你臥室怎麼這樣涼。”她親自翻著地龍中的火星,嗔怪自成不知愛護自己。
自如大自成五歲,年已二十五還尚未婚配,為這個家,她奉獻了青春。長姐如母,自成親自奉茶笑道:“我近來身體好多了。燒太熱還上火。”
自如歎氣道:“自你這次病了,我才覺得你乖巧了些。你在外麵,我終日懸心,就怕你又出什麼事。”喝了一口茶,又笑,“你病著,拉不得弓,耍不得槍,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給你把親事定了,你以後也好放心去建功立業。”
自成頭搖的撥浪鼓一般:“又提這個做什麼。我還不想成親。”
自如語氣有些沉重:“你虛歲都要二十了。父親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都出生了。”
自成在長姐麵前,最怕聊這個話題,不等長姐說完就連連擺手:“莫說這個,莫說這個。”
見自成實在抗拒,自如便也再不提。她自己不曾婚配,實在不能“以身作則”。於是她又提起另一件事來:
“三夫人去了之後,父親身邊再沒個能說話的人。芳姨娘性子雖好,但不得他的意。好在樓夫人回來了,父親看著也高興。隻是樓夫人大約懷著些戒備,既不肯住進來,也不許那兩個孩子與我們有往來。我是來和你商議一番,看怎麼做才圓滿些。”
向來自成不管內院的事,長姐掌家,他從不與長姐意見相左。今日聽了這事,他沉默了一陣,說:“她們母子三個,畢竟不曾被明媒官證,貿然住進來,很多事不好辦。依我看,父親大有致仕的念頭,不如等兩年,到慶州後,許多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好辦了。”
自如點頭道:“父親也是這麼說。”又微微歎氣,“母親去世的時候你還小,自樓夫人進門以後你就不大親近父親。我怕你心裡有什麼彆扭。既然你也同意,我便寬心了。”
自成道:“咱們是一家人,說這些倒生分。”
目送長姐自如走後,自成眼底又恢複了從前一般的沉靜。他坐在桌子前,叫阿珩:“還不下來嗎?”
阿珩落地如蜻蜓點水。她問:“你不喜歡樓夫人嗎?”
自成背對著她整理書籍,並沒有回答。阿珩又問:“你不願和他們成為親人嗎?”
自成把一本書放在高處,看似好像不經意:“我願不願意沒什麼所謂。”他轉過身來,盯著阿珩:“那你呢,你願意嗎?”
你願意嗎?——也許他早知道阿珩的身份,隻是他向來緘口不問。
阿珩不說話。
自成坐下來:“你我的意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命運早就綁在一起。你還小,有些事不大懂,我們兩個談這些話,也有些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