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垂頭喪氣往外走,隻見一個算命的先生才開攤——也算不得先生,隻是掛著一個測字的旗幟,正打著哈欠在那裡擺攤子。
嵐煙道:“看那先生如此熟稔,看來是常在這裡坐的。我們以銀錢去誘他,總能問出些什麼。”
二人商定了,往攤子前一坐,這宋嵐煙開口道:“先生,可測字否?”
那先生哈欠打得連天,一麵打一麵道:“哪有開門不做生意的。您是來求什麼事兒?”
宋嵐煙略想了一想,笑吟吟道:“我是開州人,聽聞這裡拈花寺是極靈驗的,故而來這裡拜佛。”
那先生又問:“測什麼字呢?”
宋嵐煙暗暗看了一眼孟明山,笑道:“就測‘明’字。”
那人又問:“求什麼呢?”
嵐煙想一下,低聲道:“求子。”
一聽這話,孟明山滿身都不自在起來,隻管把頭掉過去。但他眼睛卻還盯著嵐煙的手,那手持著竹管羊毫,正款款寫下一個“明”字。
“求子?”那先生撇著嘴,“你二人這麼年輕,還不到求子的時候呢。”
嵐煙笑道:“公婆催得實在緊。”
孟明山遮住了嘴去看彆處,嵐煙不得不拉他回來。他果然是個直愣性子,李嘉世沒有考慮錯。
那先生拿起這字,左看看右看看,笑道:“日為陽,月為陰,陰陽皆有,看來夫人您是兒女雙全的好命格呢。”
嵐煙從袖中拿出一張圖畫來,笑吟吟又道:“一日發願之後,夢中見一童子,他說自己是善財童子下凡,專門來替觀音大士來賜兒女之運。隻是他困於凡人之身,要我認出才可。我追問他能在哪裡見他,他說是在定西的拈花寺,我這才星夜不停趕來。我曾多少學過些丹青,將此童兒容貌畫出來,不知先生可曾在寺中見過他?”
一張圖緩緩展開,露出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形象來。
那先生扯著一張嘴,兩眼盯了一陣。
嵐煙一看,就知他一定是見過這個人。她從袖子裡又拿出兩塊銀錠,輕輕放在桌上,道:“我夫妻是商人出身,身家倒不算太薄。若真能遂了我兒女心願,以後還願的時候,免不了把先生當佛祖一般看待。”
那人嗬嗬笑了兩聲,將銀錠緩緩塞入袖中,道:“既是做好事,我又豈能不幫忙。此人我隱約見過,但和你們畫的,卻也有三分不同。不瞞你們說,他的母親是這裡的常客,三不五日就要來一回。他——倒是不常來,唯有前幾天,來我這裡測過一個字兒。”
說到這裡,那測字的又把話頭停住,眼珠子轉一轉,又道,“還有些事,不知該不該說呢,怕神佛怪我多嘴呢。”
嵐煙又從袖子拿出兩塊銀錠,道:“我也知先生泄露天機,冒著神佛責怪的危險。隻是小女子一腔赤誠,也不是去做壞事。還請先生再行方便。”
那人收下銀子,笑道:“他母親信佛,在老和尚那裡請過一模一樣兩塊玉扣,在這寺廟花費也不少。他是個病殃殃的身子,來這裡癡癡呆呆,一點市麵沒見過的樣子。我隻看他的氣色,不是長久之人。”
嵐煙又笑道:“先生,那善財童子的測的什麼字,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