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日淩晨,褚逢春在沉睡中被一陣噪音吵醒,原來是孟明山指揮著兩個人,把一個黑漆漆的木頭箱子搬到了他的臥房中。
褚逢春揉著眼睛,坐起來罵:“孟明山,你一大清早到我房間來做什麼!吵死了。”
孟明山命兩個衛士下去,壓低聲音道:“褚太醫,不得了,這箱子裡你猜是誰!三爺!”
聽到這,褚逢春的睡意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把那箱子打開一瞧,果真是李卿明蜷縮在裡頭。
褚太醫整個人發懵:“這是怎麼說,怎麼把個皇子鎖在箱子裡頭!”
孟明山又壓低聲音道:“你快先給把脈瞧瞧生死。我還沒有稟告殿下,現在去請他過來。”說罷,急匆匆走了。
褚逢春就箱子裡給李卿明把了脈,納罕道:“虛是虛了點,好在還活著。”但是不管他是叫也好,還是喊也好,甚至於拍耳光子,這李卿明都不肯醒來。
正鬱悶時,李嘉世匆匆來到,他連外衣都沒有穿好,看來是一聽消息就趕過來。見李卿明這樣,李嘉世急急問道:“三弟為何如此?”
褚逢春跟上一句:“我也想知道哇。”
孟明山開口道:“今日淩晨,忽然有人將這箱子扔在西林大院的後門處,我打開一看,卻是三爺。”
李嘉世聽罷,皺眉追問:“追查了嗎?”
孟明山搖頭:“衛士是剛換了防就被迷暈。等到看到箱子的時候,地上連個腳印也沒有,仿佛是飛來似的。”
李嘉世不免苦笑:“瞧瞧西北多厲害,我的命幾乎就是人家囊中之物。”
孟明山撲通一聲跪下了。
李嘉世無心管他,擺擺手叫他起來,問褚逢春:“先說三弟現為何昏睡不醒?”
褚逢春道:“脈象並無異常,他的中府雲門等穴被封閉,呼吸量隻有我們正常人的十分之一,故而暈睡過去,好比假死。”
孟明山一聽皇三子並無生命危險,短舒一口氣,問道:“怎麼喚醒?”
褚逢春搖頭:“解開穴道即可——但我並不建議這麼做。這夥人將皇三子打包回來,證明他知曉皇三子的身份,應當說並無害他之意。那麼可以推斷,他封住皇三子的穴道,可能也是為了救他。我們不知因果,貿然打開,還不知道會捅什麼簍子。”
李嘉世搓了搓自己因心急而發痛的太陽穴:“那怎麼辦?”
褚逢春倒是忽然記起來:“三殿下沉睡之情形,倒是很熟悉。啊呀!就好似那沉睡的王妃!當初我就覺得王妃有些不對勁,隻是想不到此處——一個懷胎數月即將分娩的女子,她的表情也有些過於安詳了。如今三殿下的情形,和王妃倒是一模一樣!”
孟明山瞪著眼睛問:“你的意思是,王妃的死因...和三殿下...”他不太能表達清楚,但李嘉世明白他的意思,跟著說:“他們經曆了同樣的事情!”
褚逢春點頭:“王妃到死都沒有被解開穴道,可想而知,也許是因為解開後會經曆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
“難道沒有穩妥的法子嗎?”李嘉世不肯傷了卿明。
“絕對穩妥沒有,但相對穩妥就有。”褚逢春袖著手,一雙無辜的眼睛
“什麼?”
“活人解剖。”褚逢春的聲音,和蚊子一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