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老太太已到了通州城外,阿珩便來向昭王和王妃告辭:“叨擾數日,蒙受二位殿下恩德,一切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都已經享遍了,也學到很多東西。孟府來人說,老太太明日就進城,故而我今日來辭彆。”
王妃先來拉著阿珩:“才得了一個了不得的朋友,隻恨時間過得快。好在孟府也不遠,他日有空了,多來王府陪陪我才好。”一語未完,倒哭了出來。
見王妃哭,阿珩急得不知說什麼好,還是昭王替她解圍:“來日方長,多的是見麵的時間。”
王妃轉而又笑:“我知道。隻是雲兒這一去,孟府諸事繁雜,又要認親戚,又要敬孝禮,還不知累得怎麼樣呢。我哪裡是為我自己傷心,我是擔心雲兒。”
嘉世注目阿珩道:“老太太是個寬和的人,你必然極能和她投緣。這次去了,若是有什麼不愉快,儘可來找我——啊——找我和王妃,隻當這裡是家裡。來時你大哥千叮嚀萬囑咐,我答應了他的。”
阿珩點點頭:“多謝殿下和王妃掛心。”說著,遠遠去磕了個頭。
嘉世扶之不及,臉上劃過一絲糾結。諸人在側,他不好說什麼,隻得受了這個禮,叫嵐煙順路送阿珩回去。
阿珩才走,王妃見嘉世不開心,便斜眼瞧著嘉世,取笑道:“殿下還嫌我哭,這下人家走了,您不也舍不得嗎?”
嘉世沒說話。
王妃又笑:“反正雲兒也到了及笄之年,王爺身邊也少個知心人兒,我倒是樂意替殿下做這個紅娘。”
李嘉世道:“她還小,能知道什麼。”
憐敷不滿意:“我嫁給您的時候,難道很大嗎?”
——這時候李嘉世才反應過來,王妃也隻比阿珩大三四歲。細細想來,憐敷嫁給他的時候,也不過和阿珩一般大,是個小姑娘罷了。
隻是因為她是王妃,隻因這高高在上的身份,讓嘉世一直覺得憐敷有一種成熟的光輝。
嘉世扶著王妃的肩膀,安慰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憐敷絞著手帕子:“這麼多年來,妾第一次感到吃醋。妾與殿下夫妻這些年,我還從沒見你那樣開懷笑過。雲兒做什麼說什麼,你總覺得很有趣——當然,她確實很有趣。所以我想,殿下若是想留她在身邊,妾願意去替您達成這個心願。您高興,妾也高興。”
嘉世臉上的笑意逐漸變成一種遺憾:“她不適合王府。”
憐敷淺淺笑一聲。
她知道,嘉世向來行君子之風,不願強迫他人。可他這句話,也證明他對阿珩有著不尋常的情分。
憐敷道:“雲兒初來乍到,許多事自然不習慣,可時間久了,總歸也會習慣的。”
下人來報外頭有人求見,夫妻兩個還沒說幾句,李嘉世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