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小電驢上,少年載著少女,沐浴陽光,慢慢離開探路人總部。
街道上總有不平穩的小凹坑,一個個淺水窪,倒映七城的高樓大廈,倒映如洗的碧空。
黑色邁巴赫上,戴著金絲眼鏡的女人目送小電驢遠去,神情平淡,似乎她也習以為常了。
後座的陰影裡黑霧憑空湧現,幻化成一個全身黑衣的女人,正是之前在公交車站清除學生記憶的黑鳶。
她看了一眼小電驢:“徐姐,鷹和遊隼已經跟過去了。”
徐文雋點頭:“保持聯係,隨時彙報他們兩人的情況,保證安全。”
“好的,”黑鳶頓了頓,“對了,昨天晚上的事,需要我們去處理嗎?”
“段躍是吧,”徐文雋雙眼微眯,“調查有什麼收獲嗎?”
黑鳶從取出平板遞給徐文雋:“調查結果顯示,段躍不止一次私下收錢辦事,包括方青澤的母親在內,一共十三次,”
“也就是說,他的手上最少有十三條人命。”
“除此之外,他在前江都任職期間,還向其他勢力販賣過醫院的研究成果,累計金額高達8000萬新幣。”
徐文雋手指滑動屏幕:“嗬,都夠他死個二十次了。”
她想了想,又勾起嘴角:“先不用對他動手,繼續看住就行,至於他的性命,”
徐文雋看著方青澤遠去的方向,那裡已經看不到小電驢的影子,“就讓他自己動手了結吧。”
黑鳶聞言沉默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說:“他今年才十六歲,也不像大小姐一樣,從小經曆那麼多的訓練,會不會太早了?”
徐文雋抬起自己的手掌,仔細看了看,手掌白淨,手指修長,她笑了笑:
“作為探路人,雙手沾染血腥,是必須要經曆的一堂課,十六歲也差不多了,後天就要隨隊出任務了,早點經曆也是一件好事。”
“徐姐真的不怕他走火入魔嗎?”
“走火入魔?”徐文雋通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黑鳶,我問你個問題。”
“徐姐你說。”
“如果你在五歲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在你麵前被砍掉腦袋,人頭滾到你的腳邊,滾燙的血液噴到你的臉上,你會害怕嗎?”
黑鳶仔細想了想,如果是現在,就算對方腦袋爆掉,粉與白的溫熱,濺到她嘴裡,她都不會眨眼。
但要是五歲的話,她隻覺得毛骨悚然。
“會,”黑鳶點頭:“徐姐的意思是,他經曆過嗎?”
“嗯,他沒有任何害怕的神情,”徐文雋點頭,扭頭看著黑鳶:“因為,那顆腦袋是他砍下來的。”
“什麼?”黑鳶猛地愣住,才五歲的小孩,恐怕刀都拿不穩,用什麼砍人?
黑鳶皺眉:“可是,他這種情況,不是更容易出變成……”
“變成瘋子?”徐文雋打斷她的話,“幼年的經曆,確實極有可能給他埋下心理陰影,”
“明天是個試煉他的機會,看他是變成嗜血的瘋子,還是冷靜的怪物。”
“聯邦遲早會走向分裂,殺戮與理性並存的人,或許才是未來的戰爭利刃,也是他個人能在亂世裡求存的保障。”
黑鳶聽完陷入沉默。
徐文雋啟動引擎:“你回去吧,按我說的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