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到應答。
看過去,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但睫毛還在顫動著。
在裝睡。
他知道她聽得見:“我們還有很多可以解鎖的。”
話題更露骨了一些。
燈光昏暗,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她把被子拉高了一點。
難得的氣氛,讓他們看上去像一對正常的情侶。
其實,他還想問一個問題——“我厲害,還是他厲害”。
洗澡時,花灑從上往下淋遍全身,溫熱的水汽在狹小的空間裡蔓延。
空氣是濕的,頭發是濕的。
熱水衝刷著身體,水珠一路往下,薛裴想到了很多很多,過去,現在,未來。
已發生的,未發生的。
有痛苦,也有快樂。
他想,或許隻有在那一刻,她才會從身到心隻記得他一個人。
後半夜,她已經睡著了,而薛裴在陽台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第二天早上,朱依依起床時,看到薛裴已經醒了,正睜著眼睛望著她。
這是親密接觸後的第一個清晨,在兩性關係裡,這個時間點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薛裴正要湊過去親她的額頭,朱依依沒察覺到他的動作,她隻注意到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7點40分了。
沒有戀人間濃情蜜意的環節,她今天起晚了十分鐘,怕待會會遲到,她手忙腳亂地刷牙洗漱,收拾東西,把電腦裝進背包裡。
中途,他們沒有任何交流。
薛裴原以為經過昨晚,他們的關係會有一些變化。
但短短幾個小時,她對他的熱情就冷卻了。
讓他從天堂又回到了懸崖。
事實上,她並沒有察覺到薛裴敏感的情緒。
因為昨晚的事,她現在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所以避免了和他的一切交流。
昨晚那些事不在她的預料之內,她需要時間思考。
思考和他的關係。
望著鏡中的自己,肩膀上被薛裴咬出來的牙印現在還有著明顯的痛感,鎖骨上全是密布的吻痕。
太瘋狂了。
這不像是她會做出來的事,
她用圍巾遮住了上麵的痕跡,又裹得嚴實了一些,避免被彆人看到。
臨出門時,她已經把東西全部拿齊了,想到什麼,又從門口折返回來,伸手探他額頭的溫度。
果然,還在發燒。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他好像從來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你今天記得去看病。”
薛裴還沉浸在低落的情緒裡,點了點頭,說:“好。”
“那我先去上班了。”
“嗯。”
這就是他們僅有的交流。
冷淡得像陌生人。
——
早高峰時段,地鐵擁擠,在九點的最後一刻,她終於準時到達展館。
但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一整個上午,朱依依都有些提不起勁,身體乏力,喉嚨也有點不舒服,大腦一片混沌,差點就出了差錯。
在展館裡站了一整天,症狀更是加重,四肢乏力,她還沒意識到什麼,直到曉芸問她:“你……是不是被你男朋友傳染了?”
有些畫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朱依依立刻停止往下想。
“十有八九是這個原因,等待會下了班,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彆真的是發燒了吧。”曉芸滿眼擔憂,“你可千萬不能倒下,不然靠我們幾個,那就完了。”
她一月份感冒剛好,她還以為抗體還在,沒那麼容易被傳染,看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
幸好下午的任務比較輕,不用來回奔波,曉芸也替她分擔了很多工作,讓她可以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
快要下班那會,她收到了薛裴發過來的消息。
是一張照片,桌麵上擺著的都是藥。
看來是去看病了。
她終於放心下來,正要回複消息,身後傳來一道溫潤平和的嗓音——
“我聽曉芸說,你生病了?”
回過頭,陳宴理的眼神中儘是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