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吟拍手:“新年快樂!”
“秋吟你給我等著!”陳文昌費力站起身,秋吟擺了個鬼臉,先一步跳進長華殿,她人模狗樣道,“陳師兄,師妹,快進來吧,掌門師叔等候多時了。”
陳文昌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臉都氣紅了。
懸月峰有劍仙坐鎮,是太清宗的底氣。而長華峰是太清宗的顏麵,自然比她師尊漏風漏雪的破屋強,鬆石翠柏,仙雲白鶴,飄然而威嚴,秋吟抬首,殿座高得她脖子疼,她不無惡意地想,想必掌門每次坐在殿上俯視眾生,心態和人間皇帝沒多大區彆。
三人齊聲:“拜見掌門。”
“都來了。”掌門龐廣低沉的聲音從殿後傳來,碧雲尊者是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臉上深淺溝壑都是不怒自威,胡子黑裡雜著白,一副穩重的一方之主模樣,開口卻很和藹,“來了便好,我和碧華老了,到底是你們年輕人了。”
我家師尊可比你年輕多了。秋吟心裡嘀咕。
陳文昌與陸宛思都惶恐連說“不敢”,唯獨秋吟給杆就往上爬,“這是哪裡話,我見師叔就明朗得很,早聽師尊說過,師叔力與天齊,平日還要管宗門諸多事宜,卻對弟子儘心儘力、視如己出,百聞不如一見,師叔甚至百忙中抽身,替我個他峰弟子守劍,慚愧。”
龐廣早知道她張狂的德行,聽完爽朗一樂,對晚輩十分縱容:“碧華還提起過我?我倒是許久未見她了,她可還好?”
老狐狸先扯這些有的沒有。秋吟皮笑肉不笑:“一切都好,我家師尊讓我親自來謝。”
提及碧華仙子,陸宛思有些神傷,心裡還想著師尊明明受傷卻不見她,二師姐果然不懂師尊,她剛要反駁,就被秋吟淡淡掃了一眼,一瞬憋回話了。
龐廣笑嗬嗬的:“那就好,你師尊可是太清山的鎮山仙,衝化神關非同小可,平日無事就彆去叨擾她了。”
秋吟:“不勞您費心。”
秋吟以為老狐狸還要繞彎,結果龐廣利落一招手,一柄劍如風般劃落秋吟身邊,正是悲風,秋吟詫異,就聽掌門說:“她的徒弟,我比自己徒弟還放心,秋吟是你們三人中修為最高的,此次南下,聽她指揮,事關襄國皇室,不得有失。任務如何文昌知道,問他就行。宛思向來懂事,我不擔心,主要是文昌你,收著點脾氣,多跟兩位師妹學學,聽見了嗎?”
陳文昌被自家師尊單拎出來,不情不願:“是,師尊,我會保護好小師妹的。”
陸宛思受寵若驚,有些嬌羞地嗯了一聲,又怕秋吟多想,特意偷瞄她一眼,欲語還休——秋吟心裡咯噔一下,心說:你趕緊去保護她,你倆鎖死最好。
“趕快出發吧。”龐廣目送他們離開,目光深邃,“一切順利,平安回來。”
人仙兩隔,入凡間不是小事,下靈山,弟子都需登記。陳文昌和管事的忙活,還說了不少陸宛思好話,費心的好像生怕以後陸宛思私自下山沒個後門,秋吟退到一邊無所事事,盤算著此處的劇情。
襄國位於太清山旁不出千裡,原是夾縫求生中一小國,後來改朝換代,年幼的小皇子殺儘手足,一朝稱帝,鐵血手腕吞並鄰裡兩國,才算熬出頭。這位小陛下的母後一生看儘殺伐與人間,沒有壽終正寢,反而年邁頓悟,化仙入太清門,是妙春峰很有威望的前輩。
雖說“人仙兩隔”,但也不是毫無來往,每逢祭拜,襄國不論皇室還是百姓,都不忘跪拜仙人祈天憐,有妙春峰一層關係,襄國有難,太清宗經常會優先派弟子前往。
此次便是襄國皇室公主在祭拜時當眾暈倒,一直昏迷不醒,皇家以為是妖魔入體,特請太清山仙人下凡除魔。
“啾啾——”秋吟沉浸的思緒被白雀啾走了,她懵著抬頭,監察一號兵遠遠劃落,秋吟高度警惕捂住頭,以防老對手薅她頭發,卻見成天七個不服八分不忿的傻鳥慢悠悠飛來,優雅地停在她肩頭,看傻子似的看著她。
秋吟:“……”
自己防半天防個寂寞的樣子過於詼諧,掌門都不怕的二師姐對傻鳥羞惱道:“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我告訴你,我……你眼睛怎麼變色了,紅眼病治好了?”
黑沉沉的,怎麼看著那麼眼熟。沒被傻鳥啾頭,秋吟準備反將一軍,欲擼一把傻鳥的毛,對上白雀沉靜如水的眼,忽然一激靈。
她知道哪裡眼熟了。
這眼神,怎麼那麼像她師尊?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天上誰橫笛 , 吹落瓊花滿世間。——吳澄《詠雪》
白啾啾師尊已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