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吟:“……師尊你信我。”
南恨玉直接趕人:“水梨在長廊,你師兄不在,你都吃了吧。”
“師尊不吃?”
“嗯。”
南恨玉閉眼靜坐,明擺著不搭理秋吟了,秋吟於是體貼地關上門,準備去訓誡堂找點好玩的,門要合上前,就聽她師尊突然說:“天黑前回來。”
秋吟手一頓,下意識皮道:“不是說沒有無頭冤魂嗎?”
屋裡靜了一會兒,才說:“沒有也回來。”
“好——”秋吟以為南恨玉孤家寡人寂寞,舍不得她,美滋滋地答應,結果她師尊又補一句:“你今日的千字訓還未寫,天黑前回來補。”
這回不用秋吟關門,劍仙意動,門便“啪”地關上,秋吟笑當場沒了,在長廊上找到裝仙果的錦盒打開,拿出水靈靈的梨,一口咬下,不甘道:“還是看出來了,都怪傻鳥。”
被壓迫聽全宗牆角、還要背鍋的白雀:“?”
水梨靠妙春峰的仙露養活,五十年一成熟,汁水能驅散靈體內雜陳,還能平心靜氣,玄妙得很,重點是味道相當不錯,對於常年靠辟穀丹過活的修士們來說,無疑於玉盤珍饈。
但經常孜然夜烤的二師姐隻是點點頭:“還成吧。”
秋吟像往常一樣,逛自己家似的走進訓誡堂,卻見往日空蕩蕩的院內圍滿了人,裡三成外三層,嘰嘰喳喳地互相討論著什麼,其中還有長華峰那些位,以及她那“急需修養”的小師妹陸宛思。
她來了興致,訓誡堂什麼地方?與懸月殿並稱太清宗勿擾之靜處,脾氣大的呂堂主這,從來沒有“法不責眾”一說,反而抓零星個不甚滿意,要是他在,現在能給他們連窩端了。
秋吟扒拉著人群往前,周圍人被她擠得略有不滿,但一看清她的臉,立刻火滅了,三三兩兩喊著“二師姐來了”,很快讓出一條快速通道,秋吟不和他們客氣,甚至像長老視察,笑嗬嗬招手示意:“大家好,客氣了,乾嘛呢?”
到第一排,看得一清二楚,一排水牢之中,站著七個人,雙手被水鎖禁錮,和牢外的人聊著,其中一個長相白淨的少年對陸宛思聊得火熱,把小師妹說得臉都紅了,長華峰幾個弟子圍在旁邊,頗為不滿地阻止少年亂拋媚眼。
另一個好像很有天賦的少年已經被長華峰大師兄馮子邁預定似的,剩下幾位也在努力自薦,秋吟聽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這不是人口拐.賣市場。
相當於這七個人是曾經犯事、但不特彆嚴重的犯人,服刑期到了,即將出獄,但因為他們有前科,已被除名,能不能繼續留下來,要看有沒有峰願意接納他們。
按理說這種事,每個峰派一兩名親傳弟子即可,但事實證明,哪怕修仙也不缺樂子人,無所事事的弟子都跟著來出謀劃策,爭取拉個戰力回來,為即將到來的宗門大比做準備。
人不多,大家很快商量完,嘴甜的、長得好看的、有天賦的、會來事的、能乾活的、老實本分的,各自都有了新歸屬,以防小白臉糾纏陸宛思,陳文昌咬牙多收他一個禍害:“小師妹的懸月峰不收人,長華峰勉為其難地收下你。”
禍害不計較這些,笑得毫不掩飾:“謝謝二師兄——”
陳文昌咬牙:“誰是你二師兄!”
陸宛思這時注意到秋吟,瑟縮一下,顯然還有些怕她,不過看二師姐吃梨無所事事的樣子,又覺得隻是虛驚一場,試探著叫她:“二師姐。”
秋吟隔她遠,聽見了也假裝沒聽見,繼續看熱鬨。
小白臉走形式,和陳文昌客氣幾句,轉頭繼續撩騷小師妹,陸宛思被他纏著,沒辦法繼續找秋吟。
於是秋吟心裡對小白臉高度讚揚,小夥子有前途,最好以後沒事帶你小師妹去長華峰,彆來找她。
七個人,六個有了歸屬,唯獨剩一個人,是個大塊頭,目測比這裡最高的馮子邁再高一個半頭,穩穩地站在最右邊,臉上身上凝著無數細小的疤痕,他沉著臉,凶神惡煞,不像“罪不特彆嚴重”那掛。
他一直沉默,也不說話,也不主動爭取,仿佛放任自流,準備滾蛋下山。旁邊看著他們的三子兒見沒人接納,便解開他的鎖,示意他可以離開太清山了。
男人還是沒說話,但也沒離開,他沉悶的目光慢慢掃過一圈,最後定在被簇擁著的陸宛思,突然開口:“你是懸月峰的弟子?”
他這一嗓子渾厚,想聽不見都不行,眾人被震地一愣,不明所以,但看男人一副惡人相,都下意識護著陸宛思:“你誰啊,找小師妹乾什麼?”
陸宛思被男人盯得害怕,但她向來善解人意,安撫下周圍的人,溫柔地開口:“我是懸月峰的弟子,陸宛思,你有什麼事嗎?”
眾人等著他的回答,場麵很安靜,隻有秋吟哢哧哢哧嚼梨,作為懸月峰另一位弟子,事不關己,愉快地吃梨看戲,眾人的視線轉向她,很是無語。
“有。”男人停頓許久,終於開口,拽回眾人目光,他從身後拔出一柄手掌寬的巨劍,凶狠的眼緊緊鎖定陸宛思,“南恨玉,你是劍仙的徒弟,在下不才,請賜教。”
聽到男人直呼自家師尊的名字,秋吟無所謂的笑慢慢收斂,看向大塊頭,眯了眯狐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