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梨(1 / 2)

說是麵壁思過,秋吟其實養在懸月殿,過得比誰都舒服,每天不過腦地抄罰,愛動就溜山頭靈獸們玩,然後活用病患的身份,時不時突發惡疾,南恨玉縱著她,靈獸們便隻能忍辱負重,等著混賬倒黴那天。

其中,白雀因為被魔附身過,魔借它進陸宛思身,導致秋吟中招,白雀即便看不過秋吟,也隻得乖乖認命,堂堂靈獸,給秋吟白打工,四處躲牆角探聽消息,彌補她“脆弱”的身心。

秋吟聽著活苦力傳來的消息,不滿道:“水梨?聽名字應該挺好吃,為什麼彆的峰都有,咱們峰沒有,搞差彆對待?不行,我要給掌門飛書表達意見。”

白雀嫌棄她,又不敢太明顯,秋吟倒是點它:“你紅眼病複發了,難道是更適應人間的風水?好像就下凡的時候你眼睛是黑的,還會變色,花樣挺多啊傻鳥。”

下凡被劍仙披皮子的白雀僵了僵,生怕一不小心把主人賣了,果斷飛走,徒留秋吟一個人對著不走心抄寫的千字訓嘲笑道:“還團結友愛,送個梨還排擠我師尊,看我拿不拿回來。”

某人隻覺得是自家師尊被排擠,完全沒想到可能是因為她自己,正想著怎麼薅宗門的羊毛,她師尊預判似的傳音:“來正殿。”

秋吟發狠的表情凝固,回憶起自己光聽全宗八卦了,今天隻字未動,白紙上唯一的墨跡,是和靈蛇打架留下的,勾勾曲曲比蟑螂爬得還難看,完全無法應付南恨玉的突擊檢查。

如果她誣陷靈蛇打擾她抄書,能蒙混過關嗎?嘖,好像不行,這借口昨天剛用過。

她垂死掙紮:“師尊,我抄罰寫呢,有什麼事嗎?”

“罰寫?”根本不記得的南恨玉一經提醒,順利想起來,順嘴道,“一並帶來吧。”

秋吟:“……”

原來本意不是要檢查罰寫嗎!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秋吟苦著臉,隨便拿幾張前幾日抄的,期望能創造一個奇跡,但南恨玉百年修為,若是連昨天剛看過的字都認不出,她算是白修了。

南恨玉發尾還係著秋吟的紅色發帶,她沉聲:“秋吟。”

秋吟下意識立正:“是!師尊吃了嗎喝了嗎?”

“仙者淨體,就你管不住嘴。”

秋吟一噎,想起剛聽的情報,當即反駁:“才不是,傻鳥說,彆的宗都有水梨吃,就懸月峰沒有,師尊,你是不是被孤立了?”

太清宗二師姐今年芳齡二十,分你我的時候,說話不如三歲小孩兒,頂著一張太清宗人人喊打的臉,真誠發問最受人尊敬的劍仙“是不是被孤立”,南恨玉竟也被她的“無自知之明”弄得沉默:“水梨的話,百茂仙人的徒弟送來了。”

陸宛思根本沒受傷,可能被她二師姐嚇出點心理創傷,以她的人緣,滿宗門有的是人看望,陳文昌怕她有什麼隱傷,還特意和妙春峰說情,讓她在妙春峰的藥穀靜養。

而秋吟傷得很深,專門為碧華仙子製藥調和的百茂仙人親自為她看傷,服用靈丹後秋吟還未醒,百茂仙人便囑托南恨玉,讓她們師徒倆一起好好靜養。

因為懸月峰僅剩的活人都是病患,看起來都不怎麼聽話的樣子,百茂仙人放心不下,讓首徒呂婧柳常去懸月峰送藥。

呂婧柳上次來,秋吟沒醒,一直沒見到真人。正逢今日妙春峰靈樹上的仙果成熟,陸宛思人在妙春峰直接取,呂婧柳送藥時,便將懸月峰剩下的水梨送來。

秋吟疑惑:“堂主他女兒?我怎麼沒看見。”

南恨玉靜靜看她,眼神帶著審問:“那弟子卯時來的,你幾點起的?”

秋吟卡殼,美好的早晨當然用來睡懶覺,但對師尊不敢說實話:“啊哈哈,想起來了,早上我磨墨準備罰寫時,是聽見什麼動靜,真是的,都是同門弟子,怎麼來了都不打聲招呼,見外。”

和秋吟待久了,南恨玉自動忽略她無意義的混話:“等你傷好,一切還按下山前說的,卯時練劍,直到夕落。”

很好,感謝堂主的女兒,她傷還沒好,傷後的痛苦生活已被預定。秋吟毫無道理地遷怒一秒,女債父償,準備稍後去訓誡堂找回場子:“師尊,我去彆的峰溜達溜達。”

南恨玉微微皺眉:“傷沒好,亂動什麼。”

秋吟湊到南恨玉身邊,磨磨蹭蹭地纏著師尊,她發現她一耍賴,師尊就不太能招架得住,自覺煩人的功底愈加深厚:“師尊,總待在山上太悶了,再待下去我都要開花了,到時候和門口的鬆柏一紅一綠,懸月峰‘不近人情’的陰暗傳說又解釋不清了。”

這撒嬌堪稱威脅,南恨玉不明就裡:“……什麼傳說?”

秋吟沒想到作為“不近人情根源”的碧華仙子也對八卦感興趣,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就是,嗯,凡間小屁孩腦子沒長全的時候,什麼都不懂,就知道鬨著要出去玩,父母煩都煩死了,就嚇唬小孩說,如果不乖乖睡覺,就會被沒頭的冤魂抓走,頭都給嚼了。”

南恨玉越聽神情越複雜,小屁孩、什麼都不懂、鬨著要出去、不乖乖睡覺休息,所有點都對上,徒弟真的不是在自我介紹嗎?

碧華仙子可能被秋吟最近的“脆弱”騙到,說:“太清宗仙門聖地,鬼神不侵,沒有無頭冤魂。”

“嗯?我當然知道,那都是騙小孩的。”秋吟終於回過味,解釋道,“……我腦子長全了。”

南恨玉淡淡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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