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劉氏!
這條道路,已經擺在袁氏的眼前。
袁逢已死,如今袁氏長輩隻剩袁隗。
袁隗的年紀,也就這幾年時間。
到時候,袁氏家主之位傳下來,便是袁紹和袁術兩人競爭。
袁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袁術。
這蠢材,能比得過我?
將來袁氏家主和大漢丞相,乃至……新王朝之皇帝,非我袁本初莫屬啊。
拚了!
袁紹下定決心,點頭道:
“叔父,侄兒明白了,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袁隗淡淡道: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兵權!”
“你雖是八校尉之一,但若想要誅殺十常侍並架空何進,你手中那點兵力是遠遠不夠的。”
“我們要找一些外援入京,幫助我們穩固朝局,做成這件大事。”
袁紹似乎明白了什麼,雙目之中精光一閃。
“董卓?”
袁隗微微一笑。
“前些日子,先帝不是召董卓回京出任少府令嗎?這旨意如今可還沒廢除呢。”
“老夫讓董卓帶著三千精兵駐紮停留於關中,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隻要董卓領三千西涼精銳進入京師,十常侍手中掌控的那些土雞瓦犬,又怎麼可能是西涼精英的對手?”
袁紹沉吟片刻,開口道:
“侄兒還是不看好董卓此人,總覺得他不好掌控。”
袁隗嗯了一聲,露出讚許表情。
“確實,董卓雖然是我袁氏故吏,但若是僅僅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未免欠妥。”
“這樣吧,武猛都尉丁原和東郡太守橋瑁,同樣也是我袁氏門下故舊,你儘可都讓何進將他們召入京師之中。”
“哦,對了。為了安何進之心,你還可建議他派人去全國各處征召忠義之士。”
“這件事情我們袁氏完全不插手,征召到多少兵馬都歸他何進指揮!”
袁術有些驚訝。
“什麼,這不是憑空給何進培養勢力?”
袁隗哈哈大笑起來。
“本初,你來解釋。”
袁紹用看蠢材的表情看著袁術,淡淡道:
“咱們袁氏這邊,董卓、丁原、橋瑁三路兵馬,要麼是多年平定異族的邊軍,要麼就是擊破過黃巾亂賊的精銳,全都是百戰之師。”
“何進派人去招募的士兵,那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毫無戰鬥力可言。”
“隻要殺了十常侍,一旦何進和咱們翻臉,就憑那點烏合之眾,也配跟我們三路精銳對抗?”
袁術這才恍然。
“所以,殺了十常侍之後,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何進?”
袁隗、袁紹兩人同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袁隗摸著白色胡須,悠悠開口。
“這就得看到時候那個屠戶之子究竟識趣還是不識趣了。”
袁紹哈哈大笑,誌得意滿。
“終究隻不過是個泥腿子出身的屠戶,又有什麼資格和能力來跟我們這些士族高門玩權謀心計呢?”
【袁紹將計策獻給何進之後,何進奉為圭臬,立刻就傳出大將軍命令,讓董卓、丁原、橋瑁三人以拱衛京師防止地方叛亂之名,領兵入京。】
畫麵一轉,曹操憂心忡忡地從大將軍府之中走了出來,坐上馬車,一路回歸曹府。
書房之中,曹嵩已經在等待著。
“如何,這一次能除掉十常侍嗎?”
由於身上“曹騰之子”的宦官痕跡過於濃厚,曹嵩這段時間已經被排除出權力中心,成了一個整天在家的邊緣人。
曹操冷笑一聲,旋即歎息不已。
“袁本初狼子野心,花言巧語,這一次大將軍是真正著了道了。”
“偏偏我曹孟德人微言輕,即便說了實話也隻能得罪袁氏,依舊於事無補。”
“唉,這大漢,怎麼就如此命運多舛呢?”
曹嵩見狀,不免有些疑惑。
“阿瞞,為父其實覺得,袁本初獻給大將軍這個計策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十常侍的勢力在京師真的太強了,不靠外援感覺不行啊。”
曹操看著曹嵩,有些無言。
自家這個老爹,當年究竟是怎麼會被阿祖看重收為養子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愚若智?
畢竟是親爹,曹操開口耐心解釋。
“父親,閹豎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當,假宦官以權寵,方使大漢局麵崩壞至此。”
“倘欲治宦官之罪,當誅元惡,震懾群小,也便是了。”
“若行此舉,一獄吏持令而行,便可為之。”
“又何須召天下外將,使朝爭外泄,令邊將插手朝堂呢?“
“此令既出,則天下皆知大將軍欲殺十常侍,那十常侍掌控內廷數十年,又怎會沒有一點應對手段?”
“政變殺人,講的就是一個突如其來攻其不備,現在搞成這樣,嘿嘿……”
“何進大將軍,當為竇武第二也。”
曹嵩聞言,不由心慌意亂,趕忙站起來。
“既然何進要死,那老夫得趕緊進宮,去和十常侍聯絡聯絡感情才行。”
“可不能讓曹氏位列第三次黨人名單之上!”
曹操一伸手,將曹嵩給攔了下來。
“父親,大將軍或許不能成功,但十常侍倒行逆施,神憎鬼厭,亦是必敗無疑。”
“我曹氏因阿祖之故,本就被士族視作閹宦後裔,此時若再和十常侍暗中來往,隻能誤了曹氏之名。”
曹嵩此刻已經是滿腦子混亂,看著曹操連聲道:
“阿瞞,那究竟該如何是好,你快和爹說說。”
曹操沉吟片刻,開口道:
“我會在接下來找機會和袁本初大吵一場。當今世人皆知袁本初乃是大將軍心腹,我既和他鬨翻,便能從大將軍那邊切割出來。”
“至於父親您,也可找個機會,小小的和十常侍的黨羽爭執一番。”
“切記此事不可鬨大,不能讓十常侍對曹氏生厭,又必須讓整個洛陽都知道我曹氏和十常侍翻臉了。”
“啊?”曹嵩聽得傻眼,過了好一會才道,“這又不能鬨大又要翻臉的,為父辦不到啊。”
曹操嘿嘿一笑,對著曹嵩道:
“這還不簡單?孩兒聽說張讓的侄子張平最近死了,他有個小老婆王氏長相妖冶,頗有名聲。”
“您找個機會和那寡婦王氏勾搭一番,再將此事捅出去,最後等張氏找上門來,再賠禮道歉,拿出一些錢給張氏平息事態便是。”
曹嵩哦了一聲,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勾搭寡婦?哈哈,阿瞞啊,不是為父吹牛,此事易如反掌!”
“了不起,老夫拚了這臉麵不要,到時候讓張氏中人扇老夫兩巴掌便是。”
曹操正色道:
“依孩兒愚見,巴掌可以打,但咱們該占的便宜還是要占的。”
曹嵩放聲大笑。
“若是拿不下那王氏的身子,這巴掌是斷斷落不到老夫身上的!”
“若是拿下了,隻不過是些許巴掌,老夫便坦然受之,又如何?”
兩父子相視而笑。
曹操站了起來,對著曹嵩道:
“事不宜遲,孩兒明日就去和袁本初鬨上一場,完事之後就駐在軍營之中操練兵卒。家中之事,就拜托父親了。”
曹嵩摩拳擦掌,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香囊塞入懷中,笑嗬嗬地開口。
“阿瞞,你且放心去吧,老夫這就去那張平府上,好好吊唁一番!”
三國世界之中,看到這裡,魏王宮中曹丕、曹植等人,表情不由頗為古怪。
魏國群臣更是一個個神情微妙。
若不是忌憚曹操平日裡的威嚴,此刻怕是已經笑成一團。
曹操臉龐微微有些發紅,頭頂的魏王冠冕顫抖幾下,若無其事地開口。
“孤也隻是為了獨善其身,那大將軍何進偏聽袁本初之言,連孤口中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孤又能如何?”
曹丕深吸一口氣,心悅誠服地點頭。
“父王之舉,出於無奈,但也確實保全了曹氏。”
曹植更是雙目放光,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
“父王,那王氏……”
曹操踹了曹植一腳。
過了好一會,曹操才淡淡道:
“先父出馬,區區王氏,又何足道哉?自然是手到擒來。”
說話間,臉上表情帶著幾分得意。
咱們曹氏的風流,那可是出了名的!
曹植啞然片刻,又道:
“那阿祖真的被扇了巴掌?”
曹操麵無表情,瞪了曹植一眼。
“為尊者諱懂不懂?小孩子家家,不該問的事情彆問!”
成都,蜀漢王宮之中,劉備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曹阿瞞喜好人妻,原來還是遺傳啊。”
關羽揉了揉太陽穴,欲言又止。
諸葛亮注意到了關羽的舉動,羽扇輕搖,微微一笑。
主公的夫人,當年也曾經落在曹操手中呢。
還好,雲長之才吸引了曹操。
為了讓雲長加入麾下,曹操簡直是千方百計,更是不曾碰過主公夫人一次。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話說,雲長應該也是曹操心中唯一一個,比人妻更重要的人才了罷?
就算是那名滿天下的槍王張繡,不也被曹操當場睡了嫂子?
雲長,果然不凡!
東漢世界之中,劉秀表情越發無奈。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啊!”
“這何進、袁氏、曹操……唉!”
聽著劉秀這一聲歎息,眾人都是啞口無言。
宋弘搖了搖頭,道:
“劉宏陛下在世時,局麵雖然糟糕,但畢竟尚可維持。”
“如今這新皇劉辯陛下繼位,竟沒有任何畫麵於金幕之中,恐怕……”
耿弇哼了一聲,道:
“恐怕什麼?劉辯陛下,怕是連他父皇的一成本事都沒有,隻能被何進、袁隗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鄧禹重重咳嗽一聲,瞪了一眼耿弇。
你乾啥呢,這麼直言不諱的批評陛下的子孫後代?
耿弇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去看鄧禹。
就罵了,怎地?
反正陛下也不會罰我這把老骨頭。
鄧禹打了個哈哈,圓場道:
“或許劉辯陛下隻是潛龍在淵,隻需要找到一個機會,就能如劉宏陛下那般飛龍在天,掌控大權了。”
劉秀默然片刻,搖了搖頭。
“難,難啊!”
“士族已經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士族了。”
“天下,也不是二十年前的天下!”
聽著劉秀的長歎聲,東漢開國群臣都陷入了沉默。
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經過劉宏二十年的執政,天下士人百姓,已經徹底對東漢朝廷,離心離德!
人心這種東西,玄之又玄,但對王朝存續而言,卻至關重要。
天下人心有大漢,則大漢長存。
天下人心無大漢,則大漢危矣!
該如何是好?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洛陽城西。
一支騎兵,從潼關方向,緩緩開來。
三千涼州精騎,一個個龍精虎猛,挺胸凹肚,在洛陽以西紮營。
在這支精騎的最前方,“董”字大旗招展。
董卓挺著大肚子,嘿嘿冷笑。
“洛陽,老子來了!”
在董卓身旁,一群部將頗為期待。
李傕忍不住道:
“主公,聽說洛陽的小娘子老美了。”
郭汜舔了舔嘴唇,道:
“也不知道被咱們殺掉的那些混賬東西,他們家裡的妻女美不美?”
董卓哈哈大笑,豪氣乾雲。
“美不美的,咱們睡過不就知道了?走起!”
眾人浩浩蕩蕩,朝洛陽而去。
北方,又有另外一支騎兵,渡過黃河,抵達孟津。
為首,一員當世虎將,右手持方天畫戟,左手舉著“丁”字大旗,回身恭敬開口。
“義父,孟津到了,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被稱為“義父”之人,表情冷厲,滿麵風霜,顯然是在邊塞多年摸爬滾打之人。
【大漢武猛都尉,丁原。】
丁原笑了笑,目中精光閃爍。
“大將軍既然召我進京殺閹賊,那我等就給閹賊一個下馬威好了。”
“呂布,爾率兵去把孟津這邊幾座閹豎黨羽的宅子都燒了,讓京師之中的閹豎們知道,我並州兒郎來也!”
呂布恭敬領命,手中方天畫戟一揮,直指孟津。
顧盼生威,豪氣乾雲!
“兒郎們,隨我殺人去!”
東方,又有另外一支精兵而來,最前方是一麵“橋”字大旗。
東郡太守橋瑁策馬而立,注視著孟津燃燒起來的熊熊大火,微微皺眉。
“這個丁原,不愧是邊疆胡種,做起事來竟然如此肆意妄為,簡直目無王法!”
定了定神,橋瑁對著左右吩咐道:
“準備紮營,等待大將軍的命令!”
隨後又將一封密信取出,對心腹輕聲交待。
“立刻送到袁府,務必要親手交到袁太傅手中,不得假手任何人!”
三路正規軍之後,又有其他五路招募而來的兵勇,緩緩從各個城門進城。
其中一路,聲勢極盛,人數雖然不多,卻各個龍精虎猛,看起來都是練家子。
城門處負責登記的小吏明顯被嚇到了,聲音都有些顫抖。
“這位大人,還請報上大名。”
對麵領頭見狀不由笑了起來,拍了拍小吏的肩膀,拿出一份文書。
“我此番乃是奉了大將軍之命,從天下招募勇士歸來,你不必驚慌。”
“哦,我的名字?大將軍府中一小吏,姓張,名遼,字文遠!”
畫麵一轉,已經是大將軍府之中。
何進表情猶疑,有些舉棋不定。
“本初啊,十常侍那邊察覺到了風聲,近來京師之中忠於十常侍的兵馬全部都閉營不出。”
“對了,還有那曹操也在閉營,說什麼操練士兵,卻連我派去傳令之人都擋在營門之外。”
“我總感覺,這形勢有些不對啊!”
袁紹見何進這般模樣,心中不由鄙夷。
一個殺豬屠戶之子,竟然能成為大漢大將軍,以外戚之身執掌朝政。
真士人之恥也!
但眼下袁紹也知道,不是跟何進翻臉的時候。
袁紹按捺住性子,好聲好氣哄著何進。
“大將軍,如今裡應外合之勢已成,十常侍也一定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大將軍現在還依舊遲疑不定,那就真隻能等著十常侍來砍下您的首級了!”
何進聞言,一咬牙一頓足。
“罷罷罷,左右老子也不過是個殺豬的,就和這些閹賊拚了又如何?”
何進猛然抬頭,看著袁紹。
“袁本初,我命你為司隸校尉,持符節號令諸軍,專命擊斷。”
“明日,兵發皇宮,誅殺十常侍!”
袁紹大喜過望,拱手對著何進行禮。
因為過於激動,聲音之中都帶著幾分顫抖。
“袁本初,必定不負大將軍厚望!”
袁紹從何進手中接過虎符印信,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