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萬軍民,就算是一人丟一塊石頭,能都活活把這四千金軍給丟死了!”
“結果這趙構呢?他娘的,給大宋在曆朝曆代麵前丟死人了!”
群臣也是大感無語,紛紛讚同。
趙普氣憤地開口道:
“黃潛善和汪伯彥這些奸臣,實在是該死啊!”
這兩個家夥,雖然也是士大夫的一員,但已經過分到任何一個有良知的士大夫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能把揚州城搞成這種樣子,把大宋這個國家搞成這種樣子。
簡直就是敗類中的敗類!
趙匡胤吐出一口氣,表情淩厲地開口道:
“大宋將來絕對,絕對,絕對不能變成這種樣子。”
“絕對不行!”
大明世界。
朱元璋看著這一幕,搖頭失笑:
“突然覺得朱翊鈞那個臭小子也不是那麼糟糕了。”
朱棣深有體會地點頭道:
“是啊,朱翊鈞雖然昏庸了一些,至少還敢打,也沒打輸。”
如果朱棣在盤點之中看到自己的後代和趙構一樣,那真的會氣到當場發狂的。
朱高熾也發出感慨道:
“咱們大明王朝的氣質,還是和大宋不一樣。”
大宋和大明,雖然都是以士大夫為中堅階層的王朝,但大明的鐵血程度是遠勝於大宋的。
打不打得過,另說。
大宋,能不打就不打。
大明,能打就打了再說!
朱元璋突然皺眉道:
“其實有些時候,過度強硬也不太好。”
“之前盤點不就說了嗎,大明在朱翊鈞之後二十多年就亡國了。”
“朕懷疑,可能就是因為朱翊鈞把大明搞爛了,後麵的皇帝們還非要和後金打,結果最後戰爭把大明給拖垮了!”
眾人聞言,不由麵麵相覷。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事實,但仔細一想,確實是很有這個可能性的。
朱棣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不打也不行,一直打也不行。”
“這……”
朱元璋哼了一聲,道:
“早就告訴過你們了,凡事不要走極端!”
“該認慫的時候就認慫,朕當年不也是這麼低調發育起來的。”
朱棣撇了撇嘴,忍不住道:
“可是不和親不割地不賠款,那不是您提出來的口號嗎?”
朱元璋瞪了朱棣一眼道:
“朕開國的大明是蒸蒸日上的時候,朕當然有底氣這麼說了。”
“反正和親割地賠款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朕治下的大明中,朕喊個口號,讓後世子孫多敬仰朕幾分,有問題嗎?”
朱棣:“……”
父皇您是英明的、勇武的、正確的、偉大的大明開國皇帝!
沒毛病。
說話間,有人稟報:
“陛下,大明南海艦隊將軍鄭和在殿外侯見!”
朱元璋來了興趣,開口道:
“讓他進來。”
很快,鄭和就出現在朱元璋麵前。
長時間的海上生活讓鄭和看起來飽經風霜,也給了他一種驚人的銳氣。
他就站在那裡,便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劍。
很難讓人想象,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是一位宦官。
“臣鄭和見過陛下,太子殿下。”
朱元璋笑嗬嗬地一揮手:
“免禮平身,賜座。來,好好和朕說說,你這段時間在海上的見聞。”
鄭和的經曆,其實都會有奏章提前送到。
這也是為何朱元璋態度如此和煦的原因。
大明的功臣,當然是要優待的。
鄭和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道來。
在這段時間裡,大明南海艦隊主要的擴張方向還是東南亞的印度尼西亞群島地區。
經過之前的航海積累,大明在東南亞已經建立了一些海外領地,可以作為擴張的橋頭堡。
鄭和帶著南海艦隊大批戰艦和士兵南下之後,主要就是做兩件事情。
首先派人去問當地的國王,要不要並入大明治下?接受的話,按照之前朱元璋的旨意,可以給你們封一個公爵的爵位,讓你們全家搬到大明京師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不接受的話,就進入第二件事,開戰。
作為群島,本身是沒有什麼縱深可言的,大部分的城池都在沿海,屬於大明艦隊火炮能覆蓋的範圍。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戰艦行駛到港口一頓亂轟,把城池轟得七七八八了,就派出士兵們登陸進入城中收尾。
還有一部分的城池並不在海邊,但那也不要緊。
這個時代的火炮都是可以拆卸運輸的,無非就是多浪費一些時間罷了。
就這樣,鄭和用了三年多的時間,征服了整個印度尼西亞群島。
隨後大明諸多商人紛至遝來,揮舞著大筆金錢向朝廷購買土地。
這些土地基本上都是用來生產香料還有糖,都是絕對的硬通貨。
朱元璋聽到這裡,不由插嘴詢問了一句。
“種植園得有人乾活啊,這個怎麼解決?”
朱棣笑道:
“還能怎麼解決,從大明雇人唄。”
朱高熾疑惑道:
“雇人?一般人也沒幾個願意去東南亞那麼遠的地方吧,還要出海,很不方便啊。”
鄭和笑道:
“高熾殿下所言極是,雇傭大明人難度其實挺高的,如今大明內地各種工廠開得如火如荼,想要務工在大明就能找到合適的工作,壓根就不需要出海。”
“在當地種植園勞作的,主要還是以當地的戰俘,還有倭奴為主。”
“嗯,倭奴應該是最受歡迎的了。”
“倭奴?”朱元璋有些驚訝,“當地人不是更合適嗎?”
鄭和笑道:
“陛下有所不知,那東南亞的氣候實在是過於炎熱了,一年之中竟有三季是夏天,隻有一季氣溫和大明春天類似,而且還全年無雪。”
“炎熱的氣候讓當地人性情頗為懶散,就算是拿鞭子成天抽他們也很難有什麼高效率。”
“但倭奴就不一樣了,倭奴不管去哪都是服服帖帖的,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簡直比騾馬還要更加騾馬。”
朱高熾插了一句嘴,道:
“之前也聽戶部那邊說過,咱們官方從倭地弄回來的奴隸,甚至都不需要掛牌售賣,隻要船一到碼頭就會立刻被商人們搶奪一空,而且價錢一次比一次更高。”
“哦對了,現在戶部的倭地官奴都已經供不應求了,許多商人都表示可以先交訂金,等三年五年再到貨都可以。”
朱元璋聞言,啼笑皆非。
本以為征服倭地,大明最大的收獲是倭地的金礦和銀礦。
搞了半天,最大的收益竟然是奴隸貿易?
簡直離譜。
朱棣則聽得心動不已,笑道:
“好啊好啊,以後咱們就鼓勵倭地的女人多多生娃,生出來等長大了朝廷直接賣掉,能賺好多,哈哈。”
朱元璋大為無語,瞪了一眼朱棣道:
“你這小子,還能不能有一點同情心了?”
“倭地現在是大明的領土,也不能一直從大明領土搞奴隸貿易,像什麼話!”
對於發賣被征服的異族為奴隸,朱元璋心中毫無任何道德負擔。
但在大明的領土裡搞這種,多少還是有些不得勁。
朱元璋想了想,做出決定。
“這樣吧,今後大明征服的領土內,針對當地子民的奴隸貿易最多隻能持續三十年。”
“三十年期限過完,當地土著一律視為大明漢人,不得繼續以奴隸的身份買賣!”
朱元璋的這個決定,也是有雙重考慮在內的。
一方麵,想要瓦解當地的文化和抵抗意誌,讓當地土著最快速地融入大明,削減人口無疑是最有效的方式。
而且奴隸貿易也能一定程度上填補大明邁入工業社會之後對工人幾乎無止境的需求,對大明的財政收入也有好處。
另一方麵,三十年也就是兩代人的時代過去,這個時候當地的年輕人基本上都是在大明統治的時代出生,同化的難度相對來說就低了很多。
這時候廢止奴隸貿易,多多少少也能收獲一波當地的民心,加快當地融入華夏的速度。
這種辦法其實早在周朝華夏的先祖們就是這麼做的,隻不過老祖宗們一般不會規定一個具體的期限,而是順勢而為。
朱元璋則在看了這麼多金幕視頻之後對後代的敗家子皇帝們產生了深深的警惕,覺得有些東西真不能讓後代們自行裁量做出決定,而是用製度的方式規定下來比較好。
隨後朱元璋繼續聽著鄭和講述。
在征服東南亞的同時,鄭和也往東派出幾支分艦隊,陸陸續續在緬甸,孟加拉以及印度半島南部建立了幾個小型據點。
朱元璋有些好奇地問道:
“咱們大明在那裡建立據點,當地的土王沒有意見嗎?”
鄭和笑嗬嗬地開口道:
“陛下有所不知,咱們南海艦隊之前多多少少都是和當地土王有過接觸的,這些據點的建立嘛,咳咳!”
朱棣瞪了一眼鄭和,道:
“不就是你搞的那點醃臢事麼,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據點當然不是憑空得來的。
大明南海艦隊為了建立據點,也是各種手段齊出。
收買這種最簡單的就不用說了,堅決不肯賣地給大明當據點的,小國就直接攻打,大國就看情況。
提供力量搞搞政變支持某個皇子上位啊,拉攏這個大國的其他敵國一起進攻啊,在大國內部製造混亂啊,等等等等。
鄭和越說越是尷尬,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朱元璋的表情,乾笑道:
“這些年和異族打交道的多了,而且還有一批大明的商人出謀劃策,所以……”
朱元璋懂了。
說白了,這些混賬就是為了利益,無所不用其極嘛。
不過……
朱元璋露出笑容,道:
“朕明白了,你們做得很不錯,可以繼續保持。”
“但記住,這種手段不能用來禍害大明自己人!”
對朱元璋來說,隻要不在大明治下,不是大明子民,他才懶得管呢。
況且鄭和等人做的這些,本身就是在幫助大明開拓海外領土獲取更多利益。
些許陰私黑暗,朱元璋完全可以當做看不見。
作為白手起家建立新王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這輩子見過的,比這肮臟十倍的事情都多了去了。
這點小事,算啥?
朱元璋勉勵了一番鄭和,笑道:
“好好乾,回去告訴艦隊的將士們,你們都是大明的勇士和希望!”
“嗯,今晚你留在宮中和朕一起吃飯。”
……
金幕vs,視頻還在繼續播放著。
【這一次金軍對揚州城的突襲,是一次讓任何了解詳情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罵人的奇葩事件。】
【五百金軍竟然剛剛出現就把整座揚州城之中的數十萬軍民嚇得倉皇逃竄,五千金軍騎兵縱橫城內,碰到的唯一一支抵抗力量竟然是一名縣尉率領的一百名弓手。】
【而趙構本人作為大宋皇帝,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當街縱馬奔逃,直接導致了整座城池的混亂失守,軍心民心瞬間徹底崩壞,他無疑是這場事件之中必須要負責的罪魁禍首。】
【或許是上天對趙構的懲罰,由於鄺詢稟報消息時趙構正在行男女之事,他當場驚嚇過度,由此失去了男人最根本的能力。】
【於是,趙構從此終生再無子女。】
畫麵一轉,趙構等人渡過運河之後,一路狼狽奔逃,很快抵達了鎮江。
此時天色已晚,又得知身後並沒有金軍追擊而來,趙構也鬆了一口氣,決定就在鎮江過夜。
然而讓趙構沒想到的是,鎮江這邊的臣民在聽說了揚州遇襲之後,竟然也在短短一天內就跑了一大半!
就連本該出來接待趙構這位皇帝的鎮江知府等大小官員,也都跑了個乾乾淨淨。
趙構氣得跳腳大罵,無可奈何之下,隻能就這麼暫時住下。
鄺詢和藍珪兩名太監伺候在旁,麵麵相覷。
“被子呢?”
“沒有被子了,這些該死的家夥,逃跑的時候全部家當都帶走了,一床被子都舍不得留!”
……
無奈之下,趙構隻能蓋著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一張貂裘大衣,一半用來當枕頭,另外一半草草地蓋在身上。
這一天的逃亡讓趙構心神俱疲,很快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大叫聲。
“陛下,陛下何在!”
趙構嚇得身體一抖,直接跳了起來,拔腿狂奔。
“金人又來啦,快跑啊!”
砰的一聲,趙構和麵前一人撞了一個滿懷,整個人被反彈撞倒在地,眼冒金星。
來人嚇了一跳,趕忙將趙構扶起。
“臣劉光世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治罪!”
趙構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來的不是金軍,而是宋國大將、江淮製置使劉光世。
在劉光世的身後,還有千餘名宋軍甲士。
趙構這才定下神來,一邊揉著撞得烏青的額頭,一邊發出抱怨。
“劉卿家,你這一聲喊,還真是把朕嚇壞了。”
劉光世慌忙跪在地上。
“臣死罪!”
趙構這時候也沒心情去追究這些。
他逃跑的時候過於匆忙,下船到現在身邊也就隻有船上的那百多名禁軍。
此刻劉光世帶著千餘名甲士的到來,給了趙構不少安全感,他自然更不會在這種時候去責怪對方。
緊接著,都統製王淵等人也陸續抵達。
先後幾支宋軍的到達,讓護衛趙構的力量迅速增加到了將近萬人。
到了這個時候,趙構終於有資格生氣了。
他先是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通,罵得狗血淋頭,然後才開始挨個點名。
“劉光世!你麾下明明有數萬人,為何金軍來襲,你部沒有一兵一卒前往揚州護駕!”
之所以第一個罵劉光世,主要是這家夥不讓趙構好好睡覺,把趙構差點嚇得當場尿褲不說,還在趙構額頭上撞出一個大包!
劉光世心中大叫不妙,趕忙瘋狂甩鍋。
“陛下,不是臣不救,而是臣知道情況的時候,金軍數萬騎兵已經進了揚州城。”
“臣本打算全軍出擊和金軍死戰,但又得知陛下已經南巡,所以臣就立刻渡河前來護衛陛下!”
說著,劉光世直接一指旁邊的都統製王淵。
“陛下,這王淵負責江河海船,關鍵時刻揚州城卻沒有船隻讓陛下和百官撤退,明明就是這王淵的失職,還請陛下將其法辦!”
趙構頓時將憤怒的目光轉向王淵,喝道:
“王淵,你有什麼好說的!”
王淵聞言,頓時頭皮發麻。
他的確是主管江河海船,手底下也確實有很多船不假。
但這些船,全都偷偷用來運送黃潛善、汪伯彥、藍珪、康覆以及王淵自己的財物了。
黃潛善等人表麵上好像滿不在乎,但內心之中早就已經警惕金人南下。
故而這些天,他們一直瞞著趙構,用大量船隻將家裡的財物運到更加南邊的常州、杭州等地。
隻是讓他們萬萬沒想到,財物都還沒運完呢,金人就已經殺到了。
諸多船隻一時半刻根本就無法從常州、杭州等地返回,所以才會出現揚州城外竟然無船可用,險些讓趙構這個皇帝當了金人俘虜的窘況。
王淵慌亂之下,猛然拔出腰間長劍。
趙構被王淵這個舉動嚇得魂飛魄散,還以為王淵要行刺,直接一個懶驢打滾躲到了柱子後麵。
“護駕,護駕!”
不曾想,王淵卻一劍砍向了旁邊的江北都巡檢皇甫佐。
皇甫佐猝不及防,中了這一劍,慘叫倒地。
“王將軍,你……”
還沒等皇甫佐說完這句話,王淵衝上去,一劍刺穿皇甫佐的胸口,大罵道:
“皇甫佐,爾主海船,卻濟渡留滯,死有餘辜!”
王淵一邊罵,一邊亂砍,直接把皇甫佐當場砍得斷氣。
隨後王淵丟下長劍,噗通一聲跪下。
“陛下,臣禦下不利,還請陛下治罪!”
趙構這才回過神來,在柱子後麵氣得渾身發抖,直指麵前的王淵和劉光世。
“你,你們……”
話還沒說完,趙構腳底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
這一天一夜的經曆,對趙構而言,注定永生難忘!
終於,這些大宋君臣恢複了理智,重新坐在一起。
王淵剛剛差點把趙構嚇死,此刻立功免罪的心思最為急切,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陛下,鎮江也非久居之地,此地距離揚州實在是太近了,金人隨時都可能會追過來。”
“而且金人若是直奔姑蘇,陛下連乘船的道路都要斷絕了。”
“還請陛下天明之後立刻出發,繞過姑蘇乘船前往常州,再沿平江府至杭州暫避!”
趙構憂心忡忡地開口道:
“若是到了杭州府,金賊依舊緊追不舍,又該如何?”
王淵想都不想就開口道:
“陛下,杭州有諸多大海船,可以載著陛下出海暫避!”
“想那金人都是旱鴨子,陛下隻要暫時出海,金人一定拿陛下再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