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得知消息後悲痛欲絕,立刻按照大宋慣例上奏折辭去官職,將職位交給了副將張憲代掌,自己回歸鄂州扶靈下葬,並為母親守孝,丁憂三年。】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打亂了大宋整個北伐計劃,也讓朝廷中的趙構、趙鼎、張浚三位大佬傻眼了。】
左相趙鼎看著右相張浚。
右相張浚看著左相趙鼎。
坐在上首的趙構終於忍不住了,怒道:
“現在怎麼辦!”
“沒了嶽飛,朕的北伐還怎麼進行!”
趙構是真的需要這一次北伐獲取勝利,安撫朝堂上一片主戰之聲的。
趙鼎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陛下,據說張憲也曾經出任嶽飛副將多年,應該也是有些本事,不如就讓他和另外一名副將王貴一起率軍北伐?”
趙構瞪著眼睛問趙鼎:
“若是張憲和王貴不行,打了敗仗呢?”
趙鼎說不出話了。
副將和主將,副職和正職,看似咫尺之遙,但含金量那是一個天一個地。
誰敢保證張憲和王貴一定行?
反正趙鼎是不敢打這個包票的。
這可是關係到嶽家軍十萬將士,乃至大宋這一次北伐的成敗!
就算是宰相,也背負不起這種責任啊。
張浚遲疑片刻,咬牙道:
“陛下,實在不行,就下旨讓嶽飛提前結束丁憂,返回軍中吧!”
“啊?”趙鼎愣住了,下意識道:“丁憂乃是大宋製度啊!”
從大宋開國起,凡是有父母至親離世的九品以上官員(包括九品),都必須要強製守孝三年,也就是“丁憂”。
曾經有幾個大宋宰相貪戀權位不願意丁憂,結果硬生生被禦史言官和天下百姓罵到不得不按照慣例辭官丁憂。
嶽飛雖然是十萬大軍的統帥,大宋節度使級彆的高官,但離宰相還差得遠呢。
以前的大宋皇帝都不給宰相開這種口子,現在憑什麼給嶽飛開這個口子?
張浚有些惱怒,直接頂了趙鼎一句。
“趙大人,現在不給嶽飛開這個口子,你讓誰來頂替嶽飛的位置?”
“這可是北伐,關係到大宋國運的!”
趙鼎啞然。
畢竟也配合了好幾年了,趙鼎其實一下就聽懂了張浚的意思。
這次北伐不僅僅是關係到大宋國運,更關係到趙鼎和張浚這對左右相的政治生命。
北伐是趙鼎張浚聯手張羅起來,而且還是五路出兵聲勢浩大,寄托了整個大宋舉國的希望。
要是真因為嶽飛丁憂導致北伐無疾而終,那民意的反噬可想而知。
誰都不會去怪罪為母親守孝的嶽飛,一片孝心啊,都能理解。誰還不是爹娘生的?
但趙鼎和張浚這對左右相,肯定是當到頭了,罷相流放的命運近在眼前啊。
都特麼這種時候了,還特麼管什麼鬼丁憂不丁憂呢?
去世的是嶽飛的娘親,又不是趙鼎和張浚的娘親!
趙鼎深吸一口氣,看向趙構,試探性地開口:
“陛下,您看……”
趙構也陷入沉默。
但很快,趙構就點頭道:
“朕也覺得兩位卿家所言很有道理,那就這麼辦吧。”
【很快,趙構以皇帝的身份發出“金字牌”,並命使者攜帶親筆詔書火速趕往嶽飛守孝所在地廬山東林寺,要求嶽飛即刻結束丁憂官複原職,繼續指揮嶽家軍北伐。】
鏡頭一轉,已經是東林寺中。
身著孝服的嶽飛聽完旨意之後,愣住了。
“結束丁憂?這……”
使者習慣性地堆起笑容正想開口,突然又醒悟過來有些不妥,趕忙正色道:
“嶽大人,陛下也知你心中悲痛。但眼下還請大人以國事為重啊!”
嶽飛默然片刻,緩緩搖頭。
“還請轉告陛下,嶽飛恕難從命。”
……
【趙構三次下令,命嶽飛“起複”還軍,嶽飛三次拒絕。】
【這終於惹來了趙構的怒火。】
第四名使者出現在嶽飛麵前。
“嶽大人,陛下說了,若是您這一次還不即刻起複還軍,那你的全體僚屬從張憲、王貴以下,全部以‘重憲’罪名論處!”
嶽飛張了張嘴,最終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雙手接過了旨意。
“臣嶽飛領旨。”
【在趙構的壓力下,嶽飛最終不得不結束了短暫的丁憂,返回嶽家軍駐地。】
【但這件事情前前後後一共耗費了三個多月的時間,等嶽飛再度出兵北伐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七月份。】
【戰場的局勢和四個月前完全不同了。】
看到這裡,曆朝曆代的觀眾們心情也是頗為複雜。
西漢世界之中,漢武帝一臉莫名其妙。
“沒搞錯吧,怎麼突然會出現這種事情?”
“三年?沒了嶽飛,三年後這大宋怕是都要滅亡了。”
“這是什麼狗屁規定,朕怎麼就沒聽說過?”
西漢當然也是允許官員在父母等至親去世時回老家處理喪事的。
不過這種一般屬於事假,請假的時間也在一到三個月不等。
既然是請假,那麼自然也就不需要辭官。
故而漢武帝對這種辭官三年服喪在家的製度是很不理解,也很惱火的。
如果是在大漢,這種情況下,嶽飛最多一個月就能順理成章地回歸軍營,哪裡還有後麵那麼多事!
太子劉據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聽起來很像是儒家提倡的製度,三年的服喪期似乎在周禮中也有出現。”
孔夫子不就是以恢複周禮為己任嘛。
“儒家,哼。”漢武帝一聲冷笑,道:“朕就知道,這些儒者們就喜歡搞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父母去世的時候,一般也是官員們在官場上最為年富力強之時。”
“讓一個年富力強,大有前途的官員直接離開官場三年,這是什麼狗屁規定!”
聽著漢武帝毫不掩飾的吐槽,在場的儒家官員都頗為尷尬。
一名董仲舒的弟子忍不住開口道:
“陛下,父母養育之恩大如天,為母親守孝三年實屬正常……”
漢武帝直接打斷了此人的話。
“好,你喜歡守孝是吧,就按照宋朝製度,父三年母三年,準你辭官六年,六年後你再回朝廷報到!”
“來人,把他拖出去!”
等這名官員被拖出去之後,漢武帝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在場眾人。
“還有誰和朕說這種屁話嗎?”
眾人噤若寒蟬,一個字都不敢說,心中暗自埋怨剛剛那個胡亂開口之人。
你惹誰不好,偏偏要惹咱們陛下。
這位可是漢武大帝啊,你這不是純純找死嗎?
劉據沉吟片刻,開口道:
“父皇,咱們還是得規定一下具體的喪葬時間,不然這三年實在是一言難儘啊。”
漢武帝點了點頭,道:
“這樣吧,今後為官千裡之內,給一個月喪假。兩千裡給兩個月,三千裡以上一律給三個月喪假。”
“喪假隻給父母妻兒,若是親兄弟姊妹病故,喪假減半,其餘一概不批喪假!”
劉據遲疑一下,道:
“父皇,三千裡以上隻給三個月,會不會時間不夠?”
從西域到長安,就已經超過三千裡了。
漢武帝不以為然地笑道:
“若是以前肯定是不夠的,但現在大漢有鐵路了!”
劉據這才恍然大悟。
“對,有鐵路!兒臣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
在兌換工業革命之後,漢武帝下令最優先的研究項目就是鐵路。
如今大漢之中,從洛陽到長安的鐵路已經建成,長安到西域的鐵路也正在建設之中。
按照彈幕中討論出來的心得,漢武帝抓了一大批的倭人作為鐵路勞工,這些倭人吃苦耐勞又聽話不敢反抗,效率極高。
按照漢武帝的計劃,未來的十年內,大漢的鐵路裡程要超過兩萬裡。
有了鐵路在,從西域到長安也就是兩三天的時間。
等到以後全麵鋪開鐵路,那彆說三個月,一個月的時間也都綽綽有餘了。
漢武帝解決完這件事情,心情好了不少,笑道:
“沒想到嶽飛這個小家夥居然還幫朕處理了一個麻煩,不錯不錯,真不錯。”
“嗯,儒家思想確實是有用,但作為皇帝也不能什麼都聽儒家的。”
“堂堂天子,反而被臣子的思想掌控,像什麼樣子!”
在場的法家、道家黃老學派的大臣們聞言頓時振奮,齊聲讚頌漢武帝的聖明。
儒家這些年的確是太飄了。
雖然漢武帝前段時間已經無情壓製了一波,但儒家在過往曆次科舉考試上,中了進士的人數依舊是一騎絕塵。
因為孔夫子的“有教無類”實在是太狠了,儒家士子數量冠絕天下。
其他諸子百家所有人數量加起來,也就差不多是儒家士子數量的零頭。
眼下看到儒家吃癟,大家都非常開心。
心情暢快之下,漢武帝就發了一條彈幕。
【漢武帝劉徹:這個什麼丁憂製度,簡直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誰搞出來的,亂七八糟!】
東漢世界之中,劉秀環顧一眼在場群臣,表情頗為古怪。
在場的群臣表情也是相當微妙。
一番短暫的沉默後,劉秀也發了一條彈幕。
【光武帝劉秀:那個,咳咳,武帝老祖宗,丁憂製度就是在您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發揚光大的啊。】
【漢武帝劉徹:????】
【昭烈帝劉備:那個,武帝老祖宗,確實是董仲舒的徒子徒孫們發揚光大的,不過咱們這時候還隻是一個道德問題,還不是什麼製度。】
【漢武帝劉徹:……】
丁憂,其實是儒家提倡的“孝道”中很重要的一環。
自從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家盛行於世,儒家的道德自然也就慢慢成為了全天下人的道德。
隨著時間發展,丁憂這項道德製度漸漸地成為了一種慣例。
但問題是,道德沒有強製約束力。
到了宋朝,“丁憂”以法律的形式變成了一種製度。
父母去世,就要丁憂回鄉守孝二十七個月。
在此期間,必須居住在草廬之中,不準婚娶、不能宴飲、不能作樂、不能生子、不能出遊。
基本上就是與世隔絕三年的意思。
大宋,就是將丁憂列入法律的朝代之一。
所以才需要作為皇帝的趙構特地下詔“奪情起複”。
過了一會,漢武帝又發了一條彈幕。
【漢武帝劉徹:大漢丁憂製度已經廢除了,從今往後最多允許三個月。】
曆朝曆代的皇帝看到這裡,心中也是一動。
【光武帝劉秀:這個辦法好,朕也把它實行下去。】
【唐太宗李世民:坦白說,朕一直都覺得丁憂是一個對官員很不人性的政策,既然諸位都廢除了,那朕也按照三個月為喪假上限吧。】
曆朝曆代的皇帝們紛紛發出彈幕,表示讚同。
丁憂這種東西其實對皇帝來說是很煩的。
有些時候用某些得力官員去推進一件重要的事情,結果這官員父母正好死了,不得不回老家丁憂。
換人去做,又未必能達到效果。
不換人,就隻能眼睜睜地等三年,讓事情越發惡化。
而且三年還不是最麻煩的。
萬一某個官員的爹娘其中一位先死了,另外一位三年後也死了,這名官員就要直接丁憂六年。
六年啊!
人生能有幾個六年?
官場上的六年有多寶貴,無需多言。
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曆朝皇帝發彈幕紛紛表示要改革丁憂製度的時候,曆朝曆代大部分官員大臣都非常高興。
爹娘死了,官員們當然也很傷心。
但一守孝就要守三年甚至六年,等於人生六年的時光白白浪費。
而且丁憂結束了,原本的官職早就被人占了,新安排的官職往往不如原職,等於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這對官員們的前途來說是巨大的打擊。
所以很多官員私底下都調侃說,做官有兩件事最幸運。
一件事是從小父母雙亡,另外一件事情是父母高壽過八十。
基本上這兩件之中的任何一件,都能確保官員在最重要的事業上升期不會被打斷。
但爹娘壽命這種事情誰說得好?
所以改革丁憂製度,對每一名官員來說都等於消除了前途上一個巨大的不確定性,那是純純的大利好。
至於反對的那些官員,也並非什麼堅持道德,而是——他們已經丁憂過了!
自己丁憂三年、六年。
彆人倒好,最多三個月,而且還不需要離職!
這誰受得了?
必須大家一起丁憂啊。
可惜,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弱小,所以這種反對聲也基本上都被完全無視了。
大宋世界,趙匡胤眉頭緊鎖。
彆的朝代皇帝都在關心丁憂,但趙匡胤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這方麵。
趙匡胤更加關心的是嶽飛的北伐!
他很不高興地開口道:
“這個姚氏死的也太不是時候了,唉。”
趙德芳聞言忙道:
“父皇,丁憂製度是時候改革一下了。”
趙匡胤嗯了一聲,隨口道:
“德芳你和宰相們商議一下然後擬旨,今後喪假最多給四十九天,不能再多了。”
沈義倫聞言感覺有些不對,忙道:
“陛下,四十九天怕是來不及趕路吧?”
趙匡胤瞪了沈義倫一眼。
“有什麼來不及的?大宋鐵路這不是修著嗎!”
“以後從漠北到嶺南也就三四天時間,隨隨便便都來得及!”
解決了這件事情後,趙匡胤一臉憂愁地開口:
“你們說,嶽飛這北伐還能好得了麼?”
趙匡胤雖然巴不得趙構死,但他是真喜歡嶽飛、韓世忠還有吳玠啊。
這些大宋未來的將軍們,是趙匡胤保住麵子的最大希望!
現在趙匡胤對趙構基本上是絕望了,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嶽飛身上。
但現在嶽飛的形勢非常不利,讓趙匡胤憂心忡忡,愁眉不展。
沈義倫無奈地開口道:
“陛下,這一次熱血沸騰的北伐,恐怕就隻能虎頭蛇尾了。”
其他大臣們也都紛紛開口。
“是啊,嶽家軍兵力雖多,但孤軍奮戰,實在是不可能贏得了金軍和偽齊軍啊。”
“縱然金國也在內鬥,可隻要派出一支兵馬來,嶽家軍很快就要潰敗了。”
“臣覺得,現在已經不是考慮嶽家軍能不能獲勝的問題,而是要擔心嶽家軍到底能不能全須全尾的班師了。”
趙匡胤:“……”
這一刻,趙匡胤的心情無比沮喪。
從靖康之變看到趙構,一路上大宋除了被金國吊起來打,還是被金國吊起來打。
好不容易才出了一個嶽飛,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次舉國規模的北伐。
結果怎麼會變成這種樣子?
趙匡胤無奈地開口:
“難道上天真的對大宋有看法?”
趙德芳趕忙安慰一番:
“父皇,大宋本就是順應天命而生,上天肯定是眷顧大宋的!”
“兒臣覺得,主要還是皇叔(趙光義)和他的後代實在是太過亂來,連續三個昏君,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群臣紛紛附和。
“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
“趙光義篡奪陛下一脈的皇位,受到了天譴,所以才會發生這種事情。”
“咱們這條世界線上,陛下已經撥亂反正,大宋必然不可能再被老天爺懲罰了。”
聽著眾人的安慰,趙匡胤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就在此時,楊業突然開口道:
“臣倒是覺得,嶽飛也未必就不能贏!”
趙匡胤精神一振,看向楊業:
“楊卿家,你的意思是?”
楊業笑了笑,道:
“縱觀趙構、趙鼎等人的布置,嶽家軍原本就是北伐的主力,其餘部隊都隻不過是輔助。”
“主力未出,輔助部隊受到一些挫折,實屬尋常。”
“如今嶽家軍猛虎出籠,定能北伐功成,為大宋奪回失地!”
楊業的話鏗鏘有力,在大殿中回蕩著。
下一秒,楊業就被口水淹沒了。
“一派胡言!”
“盲目樂觀!”
“簡直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