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聞言,不由失笑。
“單於太過謹慎了吧?”
“霍去病剛剛在河西走廊折損了那麼多兵馬,就算是劉徹想要再度出兵,至少也是一年之後的事情了。”
“漢朝不可能在一年內接連兩次出兵的。”
伊稚斜聞言,點了點頭。
“也是這個道理。”
伊稚斜本來就不覺得漢朝會再度出兵河西,不然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大小閼氏等人前往焉支山。
這一次追問趙信,也隻不過是想要更加安心一點罷了。
他定了定神,又道:
“所以本單於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這裡等待?”
趙信點頭,放輕了聲量。
“左賢王一直以來也都對單於您口服心不服,眼下不正好就是一個機會嗎?”
什麼機會?
當然是削弱左賢王的機會。
畢竟這個左賢王可不是伊稚斜的兒子。
伊稚斜露出笑容。
“趙信啊,還是你懂本單於。”
“對了,也該到西域那邊收稅的日子了,今年你就走一趟西域吧。”
匈奴控製西域,當然不可能僅僅是讓西域臣服而已。
每年西域可都是要給匈奴送來大量資源的。
這可都是非常豐厚的油水,一直以來都隻有單於的絕對心腹才能負責進行經手。
趙信聞言臉上也是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偉大的撐犁孤塗,趙信一定會按照您的意誌,完成所有任務!”
等趙信離開後,伊稚斜一個人坐在王帳中,露出了悠然的表情。
“劉徹啊劉徹,你就儘管把你的資源儘情浪費在左賢王那個小子的身上吧。”
“等你把他打殘了,你的大漢也應該差不多廢了。”
“到那個時候,本單於再領兵南下,就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大匈奴帝國的威嚴!”
想到這裡,這位匈奴單於臉上的笑容越發自得。
草原上的那些蠢材,從來都隻知道猛打猛衝。
本單於這個以退為進,他們又如何知道其中精妙呢?
看到這裡,漢初世界之中,劉邦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這個伊稚斜看起來還是個老陰貨呢。”
劉恒想了想,道:
“但他卻沒想到霍去病已經再度出擊了。”
劉邦哈哈大笑了起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期待。
“誰說不是呢?等霍去病暴打河西匈奴的消息傳來,估計伊稚斜這老小子的鼻子都得氣歪去了吧,哈哈哈。”
蕭何想了想,開口道:
“伊稚斜看起來是一個比較弱勢的單於,左賢王和右賢王並沒有完全被他控製。”
陳平點了點頭,道:
“是這樣的,曆來匈奴的左賢王都必然是單於的兒子。伊稚斜畢竟篡位,名不正言不順。”
草原上固然是講究強者為尊,但和大漢接觸了近百年,說不受華夏文明影響也不可能。
至少單於家族的尊貴在草原上是深入人心的。
這種情況下,伊稚斜的篡位,多多少少帶著禮樂崩壞的意思,在匈奴貴族內部引起反感,難以集中權力也是理所當然。
曹參聞言笑道:
“而且他不但沒打贏大漢,還被衛青趕到了漠北去,草原上的那些遊牧民又怎麼可能服氣這樣一個遠遁千裡的單於呢?”
大漢君臣你一言我一語,對伊稚斜各種嘲諷。
本來嘛,大漢和匈奴就是敵人。
既然是敵人,巴不得對方死,再正常不過。
強行假裝仇恨不存在,搞什麼中立客觀,那就是真虛偽了。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霍去病帶著兩萬騎兵一路沿著祁連山朝著東南方向前進。
很快,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型的匈奴部落。
霍去病非常果斷地下達命令。
“趙破奴衝陣,仆多包抄,高不識殿後跟進。”
“投降的全部都抓起來,絕對不能讓一個人跑去給渾邪王他們報信!”
漢軍大隊騎兵猛然加速,猶如滾滾洪流一般衝向麵前的這個部落。
秋風掃落葉一般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這個總人口僅有數千人的匈奴部落壓根就不可能是大漢兩萬精銳騎兵的對手。
看著麵前黑壓壓跪著的匈奴俘虜,霍去病讓人找來了族長。
“渾邪王在哪?”
聽著霍去病流利的匈奴語,這名族長先是有些驚訝,隨後趕忙開口道:
“渾邪王應該就在焉支山那裡,單於的大小閼氏都過來了,渾邪王和休屠王都來迎接這些大匈奴帝國最尊貴的女子。”
霍去病聞言,雙眼頓時就是一亮。
“原來如此,本侯還以為渾邪王和休屠王都察覺到本侯的動向了呢。”
這也是霍去病在進軍路上最困擾的問題。
若是渾邪王和休屠王當真是因為得知漢軍前來的消息而銷聲匿跡,那霍去病這一次可就是真正白跑一趟。
眼下既然事情真相已經搞清楚,霍去病精神抖擻,下達命令。
“走,去焉支山,咱們要給這些匈奴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焉支山。
山腳下,一條河流蜿蜒而過。
河流兩邊,是無數匈奴人的帳篷。
帳篷中,到處都彌漫著歡聲笑語。
許多匈奴女子帶著高興的表情,在山腳下,草地裡采摘著顏色極為豔麗的花朵和果實。
營地裡還有許多老婦人,用工具將這些花朵和果實給搗碎。
然後再和提煉出來的動物油脂混合,經過一番並不算太複雜的工序過後,一盒盒嶄新的胭脂就誕生了。
在最中央,也是最大的帳篷中,坐在許多匈奴女子。
她們每個人麵前的桌子上,都擺放著好幾盒剛剛製作出來的胭脂。
有些心急的女子,甚至當場就拿出了銅鏡,開始在臉上塗塗抹抹。
伊稚斜的正妻,匈奴大閼氏舉起手中白到發光的酒杯,笑吟吟的對著麵前的諸多女子說道:
“各位姐妹,這是我們女人最幸福的日子,也是大匈奴帝國給我們女人帶來的最好禮物。”
“敬大單於,敬偉大的匈奴帝國!”
在場的諸多匈奴貴婦、貴女紛紛舉杯。
“敬大單於,敬偉大的匈奴帝國!”
氣氛越發熱烈,眾女笑語晏晏,好一副熱鬨團聚的景象!
另外一座帳篷,渾邪王和休屠王兩人對坐。
“這該死的霍去病,給我們造成的損失很大啊!”
聽著渾邪王的話,休屠王的眉頭不由跳動了一下,沒好氣地開口道:
“渾邪王,你可是拿到了折蘭王跟盧侯王的牧場,再說這種話就不太合適了吧?”
渾邪王聞言,不由有些訕訕,笑道:
“牧場這種東西終究是養牲畜的,又不是養人的,損失還是很大的嘛,哈哈。”
“不過等個幾年時間,肯定是要讓漢朝知道我們大匈奴厲害的!”
休屠王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開口:
“霍去病那個小子搶走了本王的祭天金人,下次定要讓他好看!”
“我不把他的頭骨做成酒杯,難消心頭之恨!”
渾邪王連連點頭,道:
“誰說不是呢?霍去病這個小子絕對是最可恨的!”
“來來,喝酒喝酒。”
兩人杯觥交錯,喝得麵紅耳赤,稱兄道弟,轉過頭來又各自翻起白眼,腹誹對方不止。
總之,一副好兄弟其樂融融的感人景象。
鏡頭漸漸拉遠,在畫麵的最遠端,一支漢軍騎兵大軍出現了。
霍去病策馬狂奔,注視著麵前重重疊疊的匈奴人營帳。
無數牲畜被戰馬的蹄聲所驚擾,四處逃竄。
大漢冠軍侯手中長槍高舉。
“兒郎們,隨我一起衝!”
兩萬大漢騎兵呼嘯而來,衝過淩亂的牛羊群,直接撲向了營帳。
營帳邊緣,被蹄聲驚動的匈奴人先是愕然地看著已經到了眼前的漢軍,過了好幾秒才驚慌地大叫了起來。
“漢人,漢人來了!”
不少匈奴人取來弓箭飛奔上馬,但還沒等他們集合起來,密集的箭雨已經射來,將這些匈奴人身體紮得密密麻麻,猶如練箭過後的稻草靶子。
噗通噗通。
匈奴人屍體落地,漢軍洪流席卷而過,繼續朝著營地的更深處去了。
一路上,所有的匈奴人看著神兵天降般的漢軍,全都是驚慌失措。
聲音驚動了正在喝酒的休屠王和渾邪王。
“怎麼回事,吵吵鬨鬨的!”休屠王噴著酒氣,對著外麵大吼。
“早就告訴過你們,不要讓那些小孩子在外麵騎馬亂跑,尤其是在本王的營帳附近!”
渾邪王沒有喝那麼多,感知更加敏銳一些,猛然站了起來。
“不對,這是大隊騎兵在進攻,出事了!”
“什麼?”渾邪王身體一顫,酒意直接去了一半,“大隊騎兵?”
兩人一前一後的衝出了王帳,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漢軍鮮紅的旗幟飄揚著。
營地之中的匈奴人正在被漢軍瘋狂屠戮,四處潰散。
“漢軍?是霍去病!”
渾邪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霍去病怎麼會從西北方來?”
渾邪王並不缺乏警惕。
他在東南方靠近隴西郡的方向布置了許多哨探。
可現在,漢軍沒有從東南方向的漢朝本土過來。
反而從西北方向,從匈奴人的後方來了!
這怎麼可能呢?
霍去病怎麼做到的呢?
渾邪王震驚了好一會,回頭想要和休屠王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然後他就愣住了。
“休屠王呢?”
此刻渾邪王的身後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什麼休屠王?
渾邪王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這個休屠王,竟然跑了?!”
果然,在不遠處的某座營帳中,休屠王正在策馬狂奔。
“都給我跑,跑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