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撤?”
衛青聞言,不由笑了起來。
“我們不後撤,前進五裡地列陣。”
在衛青的命令下,漢軍緩緩前進。
對麵,匈奴單於伊稚斜看到這一幕,也來勁了。
“好個衛青,竟然還敢前進?”
諸多匈奴大小王們也興奮起來。
“給予,我們立刻發動進攻吧。”
伊稚斜略微遲疑了一下。
趁著漢軍前進的時候陣型不整發起進攻,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但……
衛青這家夥也是以詭計多端著稱的,會不會現在也在玩套路?
伊稚斜越想越是覺得,衛青就是在玩套路!
於是他果斷下令。
“讓漢軍上來排好陣型,然後送他們去死!”
匈奴大小王們雖然有些不太滿意,但卻也沒什麼意見。
眼下,匈奴人明顯占據上風。
怕啥?
漢軍願意主動上前,再好不過!
貞觀世界中,李治疑惑出聲。
“衛青這種時候還果斷往前,是否太過托大?”
李治很清楚自己不懂戰陣之道。
所以,才要大膽問。
作為太子,這種能不顧及麵子積極發問,還能立刻得到答疑解惑的場合並不多。
李世民笑道:
“這其實是最好的選擇,如果衛青選擇原地停留或者後撤,結果都是死路一條。”
李靖讚同地點頭道:
“陛下所言極是。漢軍長途跋涉,身體本就極為疲憊,想要打贏這一仗隻能靠旺盛的士氣。”
“伊稚斜沒有立刻發動進攻,反而是等待漢軍列陣,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失誤。”
李世民笑道:
“戰場上每一個行動都是兩軍主帥的心理博弈,漢軍將士們看到匈奴人不敢出擊,士氣自然會變得更加旺盛。”
“伊稚斜畢竟還是太弱了。”
李治聞言,不由啞然。
以右穀蠡王的身份篡位成功,趕走了左賢王於單的伊稚斜,在父皇這邊的評價居然是“太弱”?
想想也是。
父皇連突厥帝國都能打得滅亡,還是在沒金幕的情況下。
又怎麼可能看得上伊稚斜這種呢?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衛青在距離匈奴人大約三裡地左右,讓部隊停了下來。
“武剛車列陣!”
在衛青的命令下,一千輛武剛車立刻在漢軍陣地的最外麵排成了圓陣,猶如一座流動的營地。
伊稚斜看到這一幕,也是頗為驚訝。
“什麼,這個衛青竟然選擇了慫?”
在伊稚斜的想法裡,衛青應該是抵達交戰距離之後,就直接衝上來作戰的。
這樣,漢軍前進了幾裡地,必然也消耗了更多的體力。
彆小看這點體力,有時候在戰場上還真就是差這麼一點點。
可現在,漢軍居然不前進了,還用龜殼縮起來了。
伊稚斜一時間有些抓瞎。
“現在該怎麼辦?”
匈奴君臣麵麵相覷。
過了好一會,趙信才試探性地開口道:
“單於,要不咱們先派出一支部隊試探一下?”
伊稚斜呼出一口氣,道:
“也隻能如此了。”
很快,一支上萬人的匈奴騎兵就從三個不同的方向緩緩逼近了漢軍的武剛車陣。
車陣中,衛青不緊不慢地開口:
“公孫敖,你率領五千騎兵先行出擊。”
“其餘的人,以五千人輪流值守武剛車陣,匈奴人靠近再射箭。”
“再剩下的人,就地休息,等候命令。”
衛青鎮定自若的神態感染了所有人,讓原本大敵當前的緊張氣氛消散不少。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匈奴的一萬先鋒進入了射程中。
匈奴人利用戰馬疾馳帶來的巨大動能,對武剛車陣進行拋射攻擊。
密集的箭矢衝天而起,朝著漢軍的武剛車陣內部落下。
然而漢軍早就有所準備,大量藤盾被高高舉起。
箭矢和藤盾相交的聲音密密麻麻響起,這一波箭矢並沒有造成什麼像樣的危害。
就在匈奴人注意力集中於剛剛發射的箭矢之時,武剛車陣的左側被挪出了一個路口。
公孫敖帶著五千漢軍騎士策馬狂奔而出,稍微繞了一下,隨後直接朝著戰場最中央的匈奴騎兵們衝了過來。
“都是重甲?”
伊稚斜看到眼前的漢軍,目光不由一凝。
這些漢軍統一穿著鐵甲,手中拿著長槍大刀,看起來壓根就沒有任何比騎射的打算。
伊稚斜下意識就想要張口讓最前方的匈奴人後撤,但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已經來不及了!
衝在最前方的公孫敖,憑借著巨大的慣性已然突入匈奴先鋒軍的陣地中。
他揮舞著手中的大刀,一刀就將麵前最近的匈奴人首級斬落在地!
緊接著,公孫敖沒有任何遲疑地繼續衝鋒。
所到之處,匈奴人鮮血噴濺,見者辟易。
公孫敖的勇猛,極大地激勵了漢軍的士氣。
“殺!”
身後的諸多漢軍蜂擁而至,對著匈奴人發動了一波波進攻。
這一支匈奴先鋒基本上都是最典型的匈奴風格,就是完全沒有甲胄。
他們的弓箭和手中的兵器在麵對漢軍重甲時,完全談不上任何殺傷力可言。
短短時間內,匈奴先鋒就被公孫敖殺得陣型動搖,有了要潰散的跡象。
麵對這種局麵,伊稚斜卻一點都不慌張,反而露出一絲冷笑。
“衛青啊衛青,你也知道你的局麵不利,一上來就祭出了大殺器嗎?”
“鳴鏑!”
一支鳴鏑刺破長空,尖利的嗚嗚聲響遍戰場。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另外一支匈奴騎兵軍團加入了最前線的戰團。
“當!”
公孫敖一刀砍下去,卻被對麵的匈奴騎兵迎麵架住。
他有些驚訝,抬頭望去,看到了對麵居然是一名身著鐵甲的匈奴騎士!
這鐵甲的質量雖然明顯不如漢軍,但鐵甲就是鐵甲,有跟沒有,是本質的區彆!
更多的匈奴鐵甲騎士加入了戰場。
在匈奴鐵甲騎士的阻擊下,公孫敖所部的勢頭明顯減緩了下來。
伊稚斜看到戰局改觀,頓時大笑起來。
“衛青,你真以為本單於這幾年是白白虛度的嗎?”
自從上一次得知了渾邪王和休屠王慘敗於霍去病重甲之下的消息後,伊稚斜就立刻著手組建屬於匈奴人的重甲騎兵。
大草原是沒有鐵礦,也缺乏冶煉技術。
但,西域有啊!
西域如今可是依舊還在匈奴帝國的控製之下。
在過往的交戰中,匈奴人雖然屢次被漢軍擊敗,但還是獲得了一些漢軍重甲騎兵的武器、盔甲等物。
以此為藍本,伊稚斜強令西域各國必須要按照攤派的數量打造並上交鐵甲,武器。
西域工匠的技術水平參差不齊,但在匈奴人的武力脅迫下,最終還是完成了一萬套鐵甲和武器的打造。
由此,匈奴人也組建起了草原上第一支鐵甲騎士。
武剛車陣中,衛青登高望遠,能看到滾滾煙塵裡的公孫敖所部正在麵臨不利局麵。
“大將軍,我們要不要去支援?”
不少大漢將軍都著急了,巴不得立刻衝出去營救公孫敖。
衛青沉默片刻,開口道:
“還是沒有李廣和趙食其兩位將軍的消息嗎?”
這兩人可是帶著整整一萬五千名騎兵。
對漢軍而言,他們如果能出現,絕對可以極大地提升此戰的勝率。
“大將軍,還是沒有他們兩位將軍的消息!”
鏡頭一轉,又給到了李廣。
沙塵暴已經平息了,但天空還是陰沉沉的,看不到太陽。
李廣正在和趙食其率領著部下們,在戈壁中艱難跋涉著。
隻是……
趙食其左顧右盼,突然開口道:
“李廣將軍,確定咱們現在是往北嗎?”
李廣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趙食其:
“怎麼,趙食其將軍覺得我們的方向錯了?”
趙食其忙道:
“李將軍誤會了,我隻是擔心趕不上大將軍的軍隊,延誤戰機!”
延誤戰機,這可是死罪。
當然,按照漢朝的法律,是可以出錢贖買的。
李廣之前全軍覆沒還當了俘虜,逃回漢朝之後就是出錢贖買了死罪,最終被廢為庶人。
但贖買需要花一大筆錢,而且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高高在上的大漢將軍被廢為庶人,這種巨大的落差也是難以讓人接受的。
李廣沉默片刻,開口道:
“沒有太陽,老夫也不知道我們的方向究竟對不對,隻能希望那幾個匈奴向導比較靠譜吧。”
說話間,前方的將士們突然歡呼了起來。
“到了,到了!”
李廣和趙食其精神都是一振,同時放眼望去,果然發現了碧綠的草原就在前方。
還有一條河流蜿蜒而過。
漠北草原到了!
兩人大喜過望。
趙食其忙道:
“李將軍,咱們立刻派人去聯絡大將軍吧,他應該也在附近!”
李廣笑容滿麵地點頭,正打算開口應允,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表情變得無比怪異,就連語氣都有些扭曲。
“趙將軍,你看這條小河,是不是有些眼熟?”
趙食其愣了一下,仔細打量了麵前的小河一會,笑道:
“這草原上的河流不都差不多嗎?”
“是嗎?”李廣表情僵硬地指著大約兩裡地之外的一處河曲。
“還記得這裡嗎?之前咱們和大將軍的主力部隊分開後就曾經在這裡紮營過一個晚上,你還說河流三麵彎曲適合防禦敵軍來襲。”
趙食其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這,難道我們……”
李廣心情極為複雜地開口道:
“恐怕我們並沒有抵達漠北,而是回到了漠南草原。”
趙食其:“……”
合著,這一個月的行軍下來,李廣、趙食其兩人又回到了漠南草原?
沙塵暴白吹了?
一個月的路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