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從死去的單於身上離開,轉到附近的活人身上。
這些曾經共同效忠於呴犁湖單於的匈奴貴族們,此刻相互打量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濃濃的警惕和提防!
一場極為血腥的廝殺,就這麼開始了。
終於,在諸多匈奴將士的簇擁下,呴犁湖單於的弟弟提著死敵的腦袋,驕傲地登上了屬於單於的王座。
剩餘的匈奴貴族們或恐懼、或興奮、或平靜地對著他行禮。
“見過大單於!”
【新的匈奴單於,且鞮侯單於誕生了。】
長安,大漢皇宮。
“這個且鞮侯單於是什麼來路?”
大行站了起來,做出回答。
“回陛下,且鞮侯單於是呴犁湖單於的弟弟,在出任單於之前是匈奴的左大都尉。”
劉徹的臉頰明顯抽搐了一下。
“這個左大都尉,怎麼就比朕以前見過的那個左大都尉中用呢?”
之前在烏師廬單於時期,聯絡大漢的那個也是左大都尉!
同樣都是左大都尉,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吐槽完畢之後,劉徹又露出笑容。
“嗬嗬,匈奴人兩年內換了兩個單於,這就是大漢的機會啊!”
中原王朝的權力繼承製度,比起草原來說無疑是更加穩定的。
即便如此,中原王朝的皇位更替,快則一兩年,慢則好幾年才能形成穩定的新朝局。
匈奴的單於更替,比起中原來說是要更加慘烈的。
自從伊稚斜打破慣例,以右穀蠡王的身份搶奪了左賢王於單的單於之位後,其他的匈奴貴族們當然就有了想法。
伊稚斜能搶單於,我難道不能?
伊稚斜畢竟是造反起家的,懂行。
於是他防住了,兒子烏師廬單於順利上位。
但烏師廬暴斃後,事情自然就不一樣了。
兩任匈奴單於,呴犁湖單於和且鞮侯單於,都是踩著諸多政敵的屍體上位。
匈奴失去了對西域掌控的同時,自身還在不斷內訌。
這不是大漢的機會是什麼?
李廣利聞言,立刻開口道:
“臣不才,願為陛下領兵出征漠北,徹底消滅匈奴!”
李廣利可是一心想要超越衛青、霍去病兩人,成為大漢最閃亮外戚的。
要做到這一點,那漠北是肯定要走一遭。
最少也得把匈奴單於的腦袋提回來,才能實現李廣利的夢想。
許多大臣也紛紛開口,主動請戰。
如果說前些年第一次封禪後,大家還有一點幻想。
覺得封禪完了,劉徹也應該收手了。
但眼下都已經第四次封禪結束了,再沒腦子的人也能回過神來。
咱們這位皇帝陛下和彆人不一樣。
彆人都是年輕的時候折騰,中年穩重,老年保守。
劉徹呢?
年輕的時候折騰,中年繼續折騰,到老了還要折騰。
反正劉徹的這一輩子,折騰就完事了。
既然這樣,那大家就都從了吧。
不跟著劉徹折騰,那就等著被劉徹慢慢吸血。
跟著劉徹一起折騰,還能混點軍功什麼的,給自己回回血。
現在也不是以前了。
以前那些列侯貴族,大臣官員們,家底是很豐厚的。
誰也舍不得拿這條性命去折騰啊。
現在嘛,大家的家底基本上都被劉徹給吸乾了,就算有剩的,也就一點點。
等於大家都是窮光蛋了。
都這種時候了,不折騰,難道真的要坐等劉徹把自家吸血到家徒四壁?
看著朝堂上一麵倒的請戰聲,劉徹也是頗為意外。
就連當年衛青、霍去病在世的時候,都沒有這種盛況!
劉徹認為,這是朕對大漢的成功改造!
大漢在朕這麼多年的勵精圖治下,終於變成了一個全民尚武的王朝。
好,非常好啊。
劉徹笑嗬嗬地開口道:
“爾等的拳拳報國之心,朕自然是看到的。”
“但眼下匈奴內部情況未明,朕打算派出一名使節前往匈奴內部探探路,看看是否有機會能讓匈奴的內訌更進一步地擴大。”
“等使節出使歸來,再做定論。”
一般的昏君腦子都很蠢,屬於那種國家都已經崩了,還茫然無知懵懵懂懂的類型。
劉徹作為千古大帝,腦子可是清醒得很。
漢朝現在是什麼鳥樣,他心中完全有數。
想要像當年那樣搞出衛青霍去病十萬騎兵出擊漠北,屬於純純的癡人說夢。
三五萬騎兵,不能再多了。
這點數量也不夠啊。
那就隻能從匈奴內部下手,讓匈奴變得越弱越好。
這樣,才能確保大漢再次出擊匈奴的時候,依舊能擁有足夠的勝算。
劉徹目光在群臣身上轉了一圈,最終鎖定在某人身上。
“蘇武,之前你不是出使過兒單於嗎?”
“這一次,你繼續負責出使匈奴,探一探這個且鞮侯單於的底細!”
蘇武立刻站了起來,高聲應是。
“臣遵旨!”
大秦世界中,秦始皇看到這裡,微微點頭。
“劉徹這小子,雖然是喜歡玩心跳的,但的確智慧上沒得說。”
千古大帝,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獲得的稱號。
扶蘇有些不太讚同,開口道:
“兒臣覺得,眼下大漢最重要的應該是趁著匈奴內亂休養生息才對啊。”
“大漢都拿下了西域,隻要用幾年時間修養一下,恢複到全盛實力,不就能輕鬆碾壓匈奴了?”
蒙恬點頭道:
“臣覺得太子殿下的話說得很對。”
之前劉徹治下的大漢,沒有河西走廊、漠南、西域,僅僅靠著文景之治的儲備,就能把匈奴打得吱哇亂跳。
現在加上河西走廊、漠南、西域三個地方,大漢用個幾年時間恢複國力,吊打一個隻有漠北的匈奴,不是輕輕鬆鬆?
秦始皇哈哈一笑,道:
“其實朕也覺得扶蘇你說的話是對的,但朕如果和劉徹易地而處,朕恐怕也會做出和劉徹同樣的決定。”
“啊?”扶蘇震驚了,問道:
“父皇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