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沉默片刻,半是歎氣,半是好笑地說了一句。
“項卿家,你今天也算是給朕和大秦諸卿家做了一次醫術科學知識普及了,挺好。”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躺在床榻上的蘇武,逐漸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
負責照顧蘇武的匈奴人喜悅地跳起來,飛奔出去。
很快,衛律就來到了蘇武的麵前。
“我,沒死?”
已經恢複了清醒的蘇武疑惑地看著衛律。
衛律微微一笑。
“蘇大人,好好養傷吧。”
蘇武眼看衛律就要走,忙吃力問道:
“張勝他們呢?”
衛律停下腳步,丟下一句話。
“你如果想要讓他們活下來,最好早日將自己養好。”
“不然,我也不知道單於什麼時候會失去耐心,殺掉他們。”
說完這句話,衛律就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的時間裡,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至少兩名匈奴人守在蘇武身邊,防止蘇武可能再度自殺。
衛律又來過幾次,但任憑蘇武怎麼詢問,衛律都是這一套說辭。
一個月後,蘇武傷勢痊愈許多,終於能起身走路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匈奴人把大漢使節團的其他成員以及蘇武都帶到了外麵的空地中。
大家看到蘇武沒事,都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蘇大人,你沒事就好!”
蘇武見使團成員都在,看樣子也沒受到什麼折磨,心中同樣頗為高興。
剛打算開口,就看到衛律帶著一名披頭散發,被五花大綁的犯人過來了。
蘇武的副手張勝隻感覺這犯人很是熟悉,定睛一看,不由驚呼:
“虞常?”
衛律嗬嗬一笑,點頭道:
“沒錯,這便是和你們大漢使團勾結,妄圖謀害大單於的奸賊虞常。”
“今日,就要讓你們看看,大匈奴是怎麼對待這種叛徒的!”
衛律話音剛落,直接就拔出了腰間大刀。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刀光一閃而過。
虞常的腦袋被斬落在地,無頭屍體砰一聲倒地。
鮮血汨汨流出,染紅地麵。
“你……”蘇武震驚地看著衛律。
衛律舉著依舊染血的長刀,臉上帶著惡魔般的微笑。
但他並沒有走向蘇武,而是走向了一旁的蘇武副手張勝。
一邊走,衛律一邊悠然開口道:
“張勝勾結虞常,謀害單於身邊的親信大臣,也就是我本人。”
“但單於慈悲,說隻要願意投降大匈奴的,就可以免死。”
“張勝,你有五息時間做出選擇。”
眾人目光唰一下,全部集中到了張勝身上。
“五,四,……”
衛律緩緩將刀鋒沾染鮮血的大刀舉起,對準了張勝的脖子。
“三,二……”
張勝嚇得麵無人色,大叫起來。
“我願降,彆殺我,我願意投降大單於!”
衛律露出笑容,用刀拍了拍張勝的臉龐。
“你還算是個識時務的,饒你不死。”
接著,衛律終於來到蘇武麵前。
“蘇武,你的副手勾結大匈奴叛徒想要謀害我,你同樣也有罪,應當連坐!”
“現在你……”
蘇武冷冷地打斷了衛律的話:
“真是笑話!”
“張勝私自圖謀,我、常惠還有使團的其他人又不知情,憑什麼連坐?”
張勝投降匈奴,讓蘇武徹底對這個副手失望。
但,這也讓蘇武心中湧起希望。
如果能把罪名全部推到叛徒張勝身上,大家還有一線生機!
衛律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了蘇大人,事實是怎麼樣的,現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這裡是大匈奴王庭,你不會真以為這幾句話就能讓我白癡到放你走吧?”
蘇武閉口不言,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眼下的局勢,實在是太過被動。
鐵一般的事實,讓蘇武壓根沒有任何跟匈奴方麵討價還價的餘地。
衛律直接對準蘇武,舉起了大刀。
“兩個選擇,蘇武。”
“第一,投降。單於說了,你將會得到至少和我這個丁靈王一樣的位置和權勢。”
“第二,和那個叛徒虞常一樣,像條野狗般死在這裡。”
蘇武嗬嗬冷笑。
“衛律,你和張勝都是沒骨氣的東西,我蘇武可不是!”
“我乃大漢中郎將,是斷然不會向你們這群惡心的匈奴漠北蠻子投降的。”
“要殺就殺,何須多言!”
說完,蘇武直接閉目等死。
這一刻,在場大漢使團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似乎看到了下一秒鐘衛律大刀砍下,蘇武身首異處的情形。
衛律保持舉著大刀的姿勢足足兩分鐘,而蘇武也一直閉著眼睛,從來沒有睜開過。
然後,大刀被緩緩放下,並未落在蘇武頭上。
衛律當然不可能殺蘇武,這可是且鞮侯單於點名要招降的人!
衛律見嚇不倒蘇武,便改用好言勸說的方式,道:
“蘇大人,我之前來歸王庭,幸得單於恩典,賜號稱王。”
“如今我為丁靈王,部眾數萬,騎兵過萬,乃是匈奴中一等一的強者。”
“你今日若是願意投降,明日你便有我這邊權勢。”
“若你執意不降,今日死於此地,隻能棄屍荒野,屍體為鳥雀野狼啃食,豈不惜哉!”
蘇武終於睜開眼睛,但隻是冷笑看著衛律,沒有說話。
衛律又道:
“若蘇大人聽我之言投降,你我同出自大漢,今後可結為兄弟,在王庭共同進退,得享榮華富貴。”
“若不聽我言而觸怒單於,單於就算不殺你,也定會將你貶為牧奴。今後再想見我,亦不可得了。”
蘇武終於忍不住,對著衛律破口大罵:
“衛律!你為大漢臣子,不顧恩義,畔主背親,為降虜於蠻夷,我見你這種叛徒作甚!”
“匈奴單於愚蠢,方才信任於你,讓你決定他人的死生。你反而想挑起挑起大漢和匈奴之間的矛盾,自己坐觀成敗?”
“讓我來告訴你吧,衛律。”
“昔年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大宛王殺漢使者,頭懸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
“今日,匈奴殺我於此又如何?我自於黃泉下,坐等你和匈奴單於前來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