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身邊的親衛隊見主將如此勇猛,士氣大振,一路緊隨李陵衝了上去。
李陵殺入匈奴人之中,揮舞著手中大戟,瘋狂砍殺。
“胡虜,受死!”
這一刻,三十多歲的李陵體內似乎有無窮無儘的力量。
爺爺、小叔,你們畢生沒有實現的願望,就讓陵兒來幫你們實現!
殺胡虜!
山頭上的數百匈奴騎兵沒想到漢軍突然發動了反突擊,猝不及防之下被李陵殺得四處潰散。
且鞮侯單於在遠處看到李陵虎入羊群的這一幕,一時間也不由為李陵雄風所震懾,忍不住問道:
“此人是誰?”
左大將在一旁回答:
“剛剛抓到的俘虜說,他是這支軍隊的主將,漢朝侍中李陵!”
“侍中?”且鞮侯單於雙目頓時眯起,但露出的並不是殺機,而是喜悅。
“蘇武之前不過是個郎官,就已經有那般才能。”
“李陵身為漢朝侍中,才能必然遠在蘇武之上。”
“若是能得李陵效忠,便是本單於的絕佳助力啊!”
單於旁邊的匈奴貴族大臣們聞言,都有些無語。
左大將忍不住道:
“父親,這家夥現在還是我們的敵人呢。”
且鞮侯單於嗬嗬大笑,道:
“難道他還能逃出本單於八萬大軍的天羅地網?”
“傳令下去,儘量不要傷了李陵,本單於要活的!”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李陵一邊朝著南邊撤退,一邊和糾纏不休的匈奴軍隊交戰。
連日的激戰,漢軍死傷人數不斷增多。
由於匈奴人以騎射為主,基本上受傷的都是箭傷。
李陵便下令道:
“三處和三處以上中箭者,用輜重車拉著一起南撤。”
“兩處中箭者,無需戰鬥,但需要駕駛和警戒護衛輜重車。”
“一處中箭者,必須堅持戰鬥!”
就這樣,在匈奴人的圍攻下,漢軍又艱難地度過了一天。
副將韓延年憂心忡忡地開口道:
“將軍,我們距離居延城還有四百多裡路呢。”
李陵深吸一口氣,道:
“我已經派人去居延城求援了,想必很快就有援軍。”
“無妨,再堅持一段時間,等路博德老將軍的援軍趕到,匈奴人一定會退去的。”
韓延年半信半疑。
早在幾天前,李陵就一直告訴眾人,路博德的援軍很快就到。
可都已經到了現在,援軍依舊不見蹤影。
不會真的沒有任何援軍了吧?
韓延年被腦海中突然跳出來的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果斷將這個念頭掐滅。
不,一定會有援軍。
我們絕對不可能死在這裡!
簡短地一番交談後,李陵離開帥帳,去巡視軍營。
經過了一個白天的激戰,除了負責警戒的哨衛,營地中大部分地方都陷入安靜之中。
李陵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和幾名親衛的腳步聲在營地間回蕩著。
李陵走過一處營帳,突然聽到了一陣旖旎之聲。
“嗯?”
李陵目光一轉,很快就發現了聲音來源是不遠處的一座帳篷,他直接走過去,挑開帳篷。
兩具交疊在一起的身體嚇了一大跳,趕忙分開。
“女人?”
李陵露出震驚的表情。
竟然是他麾下的一名百將,在和一個女子行男女之事!
看著一片驚慌的百將,李陵厲聲道:
“哪裡來的女人!”
百將戰戰兢兢,將事情如實告知。
“將軍,這,這是關東群盜原先的妻子,自願隨軍的!”
所謂的“關東群盜”,大部分就是函穀關以東,六國故地的豪強家族。
劉徹執政幾十年,持續不斷地嚴厲打擊豪強。
許多不法豪強家族男子或被斬首或被全家流放。
流放當刑徒的日子是非常艱苦的,不但要當苦力,而且時不時還會被虐待甚至打殺。
這些豪強子弟的妻子、女兒們過慣了好日子,哪裡能忍受這種卑賤入塵埃的生活?
女人的天性就是依附強者,這些女子們受不了刑徒流放生活之後,理所當然地就將目光投向了近在咫尺的邊軍。
邊軍當然也很辛苦,但最起碼跟了邊軍的士兵有飯吃有衣服穿。
若是邊軍士兵們立功後提升爵位,這些女子縱然不能回到當年那種大地主的生活,當個小地主的當家大娘子不也挺好的麼?
如此一來,許多被流放到邊塞的豪強子弟們絕望地發現,他們的妻子和成年女兒往往都在最短的時間離去,直接和那些邊軍大老粗士兵住在一起。
李陵所部抵達居延城後,更是讓整座居延城之中這些“關東群盜”的妻女們轟動。
這可是大漢堂堂侍中所率領的軍隊啊。
這些女人都曾經是地方上的大戶人家,她們可太懂侍中這個官職的重量了。
李陵所部其實也就在居延城停留了幾天時間,但卻有幾百名女子通過各種方式,勾搭上了李陵的部下,願意隨軍出征。
李陵這些部下原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現在又有一群曾經大戶人家的少婦、大小姐倒貼,那肯定是把持不住的。
於是,李陵的部下們就悄悄地將女子們藏入了足夠寬闊的輜重車中,一路前進。
等抵達浚稽山後,女子們更可以藏在帳篷之中。
幾百個女人,當然不可能瞞得過那麼多雙眼睛。
但,誰不需要女人呢?
一邊打仗還能一邊爽女人,這不香嗎?
那問題來了,李陵知道嗎?
答案是,不知道!
李陵在居延城停留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朝廷的使者前來調查路博德和李陵的牽扯。
那幾天李陵被搞得焦頭爛額,每天隻想著怎麼解釋,哪裡有心思去管營地的日常事務?
等出發的時候,女子們全部都藏在了輜重車裡。
李陵又不可能沒事打開全部輜重車去查探。
直到今天,才意外撞破。
李陵氣得踹了一腳麵前這個百將。
“混賬東西,軍隊出征不能帶女人這是慣例,誰讓你們這麼亂搞的!”
隻要有過男女生活的人都知道,那件事情對於男人來說是非常消耗體力的。
體力都消耗在女人身上了,還怎麼去和敵人拚命作戰?
李陵直接召來了親衛,讓他們打開了全部的輜重車,搜索全部的營帳。
半個時辰後,大約兩三百女子瑟瑟發抖,站在了李陵的麵前。
李陵深吸一口氣,冷冷道:
“難怪,我就說這幾天大家作戰的時候,明顯感覺和之前訓練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以前在河西訓練時,李陵也針對性地嘗試過連續多日的操練作戰。
當時他麾下的士兵們表現都非常良好,但這一次實戰明顯不行。
李陵還以為是因為實戰麵對真正的死亡變得緊張了,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女人!
看著麵前的這些女子,想到她們這些天來多消耗的糧食,以及對士兵們戰鬥力的拖累,李陵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
“全都給我殺了!”
這下子,眾人都震驚了。
韓延年趕忙上來拉住李陵,勸說道:
“將軍,這些女子都是我們大漢良家女啊!”
許多將官也紛紛開口求情。
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這都好多夜了,怎麼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李陵冷冷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想著那點下半身的事情!”
“不殺這些女子,接下來我們的戰鬥力隻會越來越弱,最終全部死在這裡。”
“究竟是你們自己死,還是讓她們死?回答我!”
麵對著李陵的厲聲質問,在場的所有漢軍都說不出話來了。
李陵鄙夷一笑,冷冷道:
“全殺了。”
這些隨軍女子,在短短一刻鐘內被全部殺掉。
任憑她們死前如何哀哭求饒,但李陵完全不為所動。
這些大漢的女子,她們年輕時嫁入當地豪強,本以為能過上一輩子無憂的生活,卻因為丈夫被朝廷懲治,淪為刑徒之妻。
本以為不顧一切地傍上了李陵這位侍中所率領的軍隊將士,下半輩子就能重新有了依靠。
但最後,她們的結局卻是死在了這片漠南以北的山脈中,甚至都無法回歸故土安葬。
李陵站在一地屍體的中間,手持血淋淋的隨身佩刀,環視眾人。
所有人噤若寒蟬,壓根就不敢和李陵對視。
李陵哼了一聲,道:
“明日開戰,三軍用命,否則她們就是你們的下場。”
“記住了,她們隻不過是一刀就死,但你們落到匈奴人的手裡,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眾人身體一顫,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無數場景,全都是匈奴人如何將漢軍將士們殘酷折磨,製作成頭骨酒杯……
第二天到來了。
且鞮侯單於信心滿滿,對著一旁的左賢王狐鹿姑開口道:
“已經五天時間了,李陵今天也該支撐不住了。”
“今天必須猛攻,一舉殲滅這支漢軍!”
且鞮侯單於看似淡定,內心中的壓力其實也挺大的。
帶著八萬多人圍攻五千漢軍,打了這麼多天。
沒有殲滅這支漢軍不說,甚至匈奴人連擋住漢軍南下的腳步都做不到!
這種戰況,引發了匈奴內部許多人對且鞮侯單於指揮能力的不滿。
眼下不滿的趨勢才剛剛冒頭,憑借且鞮侯單於的聲望自然還是能輕鬆壓製的。
可時間如果繼續拖長下去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然而,雙方剛剛開啟新一天的交戰,漢軍的表現就讓且鞮侯單於直接傻眼了。
“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