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敗家子，真是純純的敗家子啊！”
劉恒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自家這個孫子真不愧是千古大帝，就連敗家的方式都如此的與眾不同，獨一無二！
大明世界之中，朱高熾看著麵前的金幕，大感疑惑。
“皇祖，孫臣覺得不太對啊。”
“為何漢軍前不久還橫掃漠北，一轉眼就在燕然山腳潰敗了呢？”
前後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同一支軍隊，卻給人一種截然相反的感覺。
實在是太奇怪了！
朱元璋歎了一口氣，道：
“不是匈奴人太強，是這支大漢軍隊自己玩死了自己啊。”
若在平時，匈奴人即便是有了聖山的信仰加成，也沒啥。
這支漢軍可是一路橫掃了整個漠南，正麵斬殺了左大將，擊潰右賢王的精銳之師！
問題還是出在漢軍自己身上。
主將李廣利矯詔，長史被殺，諸多校尉被扣押，軍隊中流言四起。
偏偏又長途跋涉了數千裡，人困馬乏。
幾乎所有戰場上能碰到的“人禍”，這支漢軍都湊齊了。
這樣的軍隊還怎麼打？
事實證明，確確實實就是打不了。
朱高熾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所以漢軍其實並不是輸給了匈奴，而是輸給了自己啊。”
朱元璋點了點頭，緩緩道：
“戰爭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
“總有人以為大軍隻要出征，剩下的事情就和國家中其他人沒關係了。”
“事實上，軍隊隻不過是國家意誌的延伸，也時時刻刻受到國家，尤其是皇帝的影響。”
朱高熾沉吟片刻，道：
“漢武帝作為千古大帝，難道就沒有考慮過處理劉屈氂和李家人會導致的影響嗎？”
“總感覺他在李廣利出征的時候突然發作，還是太……嗯，太糊塗了吧？”
朱高熾本以為朱元璋會反駁，或者幫劉徹解釋。
但沒想到朱元璋哈哈一笑，點頭道：
“對，他是糊塗了。”
“人老了，又生病，怎麼可能不糊塗呢？”
“劉徹畢竟是人，不是神。”
朱高熾啞然片刻，決定嘗試自己分析一下。
“或許，漢武帝隻是擔心李廣利真的勝利歸來？”
“嗯，假設李廣利真的擊潰了匈奴單於，那他就是第二個衛青霍去病。”
“當年衛青霍去病能護住太子劉據，那麼李廣利就一定能幫助昌邑王劉髆成為太子。”
“但漢武帝壓根就不喜歡劉髆，所以他才會用調查巫蠱的名義殺掉李廣利的政治盟友劉屈氂，順便鏟除李廣利在朝堂上的所有勢力。”
“再派人去召李廣利回來，懂了，漢武帝算定了李廣利不敢回，而且還會北上！”
“這樣的話，若是李廣利北上獲勝，漢武帝也能以抗旨不尊的名義剝奪掉李廣利的功勞和封賞。”
“失敗的話就更不必說，李廣利從此在大漢政壇除名。”
“所以在李廣利通過劉屈氂的嘴說出支持劉髆的那一刻起，漢武帝就已經下定決心除掉李廣利了。”
“嘶，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漢武帝竟然連李廣利麾下的七萬大軍都舍得？那可是大漢真正的精銳啊！”
朱元璋安靜地聽著朱高熾的這番話，聽到這裡終於哈哈大笑起來，老懷欣慰。
“傻孩子，七萬精銳又怎麼了？”
“隻要能平平安安地將皇位交到自己中意的繼承人手裡，彆說七萬，就是七十萬，那也照殺不誤！”
朱高熾愣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金幕中曾經播放過的建文皇帝朱允炆。
為了扶持朱允炆，曆史上的朱元璋不也果斷掀起了藍玉案，將所有開國功臣武將基本屠戮殆儘？
朱高熾渾身冰冷，後腦勺發麻。
這就是千古大帝的殺伐決斷嗎？
可怕。
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