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霍光的責問,霍山也是一臉茫然。
“大司馬,陛下這段時間真的沒有出宮,隻是在和妃子們一起飲酒作樂啊。”
“聽禦醫說,陛下可能是因為享樂過度,傷了身體元氣!”
霍光:“……”
事情其實很簡單。
劉弗陵想要裝出一副沉迷酒色的樣子,天天和美人喝酒,睡覺。
然後,劉弗陵就真的因為酒色過度掏空了身子!
霍光呼出一口氣,道:
“讓禦醫全力救治陛下,一定要把陛下治好!”
鏡頭一轉,一群禦醫惶恐地跪在霍光麵前。
“大司馬,我等無能。”
“陛下、陛下已然龍馭賓天了!”
這個消息,讓霍光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臉上滿是震驚。
“不可能,這不可能!”
霍光幾步衝入殿中。
龍床上,年輕的劉弗陵躺在那裡,已經失去了生命。
霍光怔怔地看著麵前的劉弗陵,良久後輕聲自語。
“你的手段呢?”
“還是說,你……也未曾想到這一點?”
殿中無人,隻有外麵傳來的哭泣聲在回蕩。
【劉弗陵死時,年僅二十一歲,諡號孝昭皇帝,史稱“漢昭帝”。】
【劉弗陵在位期間,朝政基本由首席輔政大臣霍光主持。】
【在此期間,漢朝對內沿用了劉徹時代的嚴刑峻法,嚴厲地打擊了諸多貪贓枉法的官吏。】
【對百姓,漢朝朝廷取消了諸多劉徹時代的盤剝斂財製度,同時基本停止了對外戰爭,讓百姓獲得了十餘年極為難得的休養生息時間。】
【對匈奴,漢朝維持了一支數量足夠的常備軍,成功擊退了匈奴數次試探性的犯邊,鞏固了對漠南草原的統治。】
【對西域,絲綢之路不斷發展。同時,漢朝還平定了西南夷的叛亂。】
【總體而言,劉弗陵在位期間,漢朝外部沒有爆發大的戰事,內部吏治相對清明,百姓得以安居樂業。】
【漢朝也得以從劉徹執政晚年那百業凋零、民怨沸騰,距離亡國不遠的困境中擺脫出來,“百姓充實,四夷賓服”,出現了盛世的前兆。】
【漢昭帝劉弗陵,更確切地說是他的首席執政大臣霍光,成為了“昭宣中興”的開創者。】
看到這裡,西漢世界禦書房中,氣氛頗為古怪。
漢武帝看著金幕,良久沒有開口說話。
有旈珠阻擋麵部,沒有人能看到他是什麼表情。
劉據心中震驚不已,道:
“這,不對吧。六弟才二十一歲,怎麼就……”
這一瞬間,劉據其實很想說,會不會是霍光暗中派人害了劉弗陵?
漢武帝看了一眼劉據,淡淡道:
“霍光沒有必要這麼做。”
劉弗陵已經頒布詔書,將治國大權交給了霍光。
霍光的各種子侄也全方麵監視著劉弗陵。
整個朝堂上都是霍家的子弟和黨羽。
大漢朝堂的整體政治格局對霍光而言極度有利,霍光沒有任何必要去謀害劉弗陵,破壞掉這個形勢大好的局麵。
劉據在漢武帝的指點下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節,下意識地連連點頭。
突然,劉據回過神來。
自己剛剛根本就沒有把“霍光謀害劉弗陵”的念頭說出來吧?
父皇連這也能看出來?
霍去病聽到漢武帝的話之後,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霍光要是真謀害了劉弗陵,那霍去病這邊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這個弟弟的性命了。
還好還好。
漢武帝輕笑一聲,道:
“這個霍光,還是挺有執政能力的嘛。”
“昭宣中興,嘖嘖……”
“昭帝是弗陵兒,這個宣帝……又是誰?”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劉病已抱著繈褓中的男嬰,不斷逗弄著。
“奭兒,給爹笑一個。”
“真笑了,哈哈哈。”
男嬰劉奭被父親撓著腳丫子的舉動弄得極為敏感,咯咯地笑了起來。
許平君在一旁,微笑著看著丈夫和長子的互動。
一家三口的畫麵,極為溫馨。
突然,一陣鳴鑼聲傳來,把繈褓中的嬰兒劉奭給嚇得一個激靈,哇哇大哭起來。
“大白天的敲鑼打鼓搞什麼東西!?”
劉病已心中大為不滿,將劉奭的繈褓遞到許平君懷中,怒氣衝衝地出門查看。
一出門,就碰到了滿臉悲痛、嚴肅的張賀。
劉病已怒氣瞬間消散,疑惑地湊了上去。
“張伯,出事了?”
張賀看了一眼劉病已,緩緩道:
“陛下龍馭賓天了。”
“啊?”劉病已愣住了。
“陛下年紀輕輕,怎麼就……”
雖然劉弗陵按輩分來算屬於劉病已的叔爺爺,但實際上劉弗陵也就比劉病已大了三歲多。
好好的一個二十出頭的皇帝,怎麼就死了?
難道是……
劉病已心中開始幻想出一幕幕宮廷爭鬥的血腥畫麵。
陰謀詭計,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猖狂大笑……
等會,那關我什麼事?
劉病已掙脫了幻想,剛好看到張賀正在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古怪眼神看著自己。
劉病已摸了摸自己的臉:
“張伯,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張賀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扯起又立刻放下,重新露出悲痛的表情,低聲道:
“這段時間記得給陛下服喪,老夫還要去通知掖庭中的大小官吏,就先不和你說了。”
劉病已目送張賀遠去,轉身走進了屋子裡。
掖庭距離劉弗陵所在的建章宮,其實並不遠。
但對劉病已來說,居住在那裡的人,和自己早就已經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還是陪老婆兒子過日子要緊!
劉病已回到家中,將事情告知妻子許平君。
許平君也有些緊張,道:
“夫君,就怕新君登基,張賀大人有新的官職調動。”
由於有張賀這個掖庭令的照拂,兩人在掖庭之中單獨擁有一套宅子,生活可以說是非常愜意的。
但若是新的掖庭令上任,這種待遇怕也就沒了。
劉病已沉吟片刻,道:
“我終究也不是宮裡人,長久居住在掖庭確非良策。”
“等這段時間過了,我和張伯說一下,搬出掖庭去史家那邊吧。”
“史家是我祖母的娘家,史伯伯都和我說過好幾次讓我搬過去,現在也是時候了。”
許平君溫柔點頭,道:
“隻要能和夫君在一起,妾身去哪裡都願意。”
許平君雖然是朝廷吏員之女,但歸根結底還是屬於小家碧玉類型。
對她來說,有如此高大俊朗又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夫君,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小日子,也足夠了。
鏡頭一轉,霍光和諸多心腹對坐。
每個人都是披麻戴孝,不過他們的心思早就已經不在已經死掉的劉弗陵身上了。
“陛下的諡號,就定為‘孝昭皇帝’。”
聽著霍光的話,眾人紛紛點頭。
“孝”這個字無需多說,“昭”指的是德業升聞,德輝內蘊,都比較符合劉弗陵的實際。
漢朝的諡號其實是很嚴肅的,基本上都是按照皇帝個人的一生經曆來授予,真正做到了“人死為大”,體現對死者的尊重。
頓了頓,霍光又緩緩開口道:
“廟號……就沒有了。”
眾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表示反對。
諡號之上,還有一個“廟號”。
諡號是每個皇帝死後都有的,但廟號就必須得是對王朝做出過巨大貢獻的皇帝才行。
到劉弗陵為止,漢朝一共有八位皇帝,有廟號的隻有三位。
漢太祖高皇帝劉邦,漢太宗孝文皇帝劉恒,漢世宗孝武皇帝劉徹。(注)
劉弗陵從登基到死亡,沒有任何一天真正掌控過皇權,自然也沒資格被授予廟號。
也就是後世那些朝代,隨著皇帝們一步步集權的加深,大臣們再也無法維持住廟號的嚴肅性。
後來就是每個皇帝不管昏君明君都有廟號,搞得亂七八糟不堪入目。
霍光表情已經恢複到了之前的平靜,緩緩道:
“現在的問題是,誰來繼承陛下的大業呢?”
“諸位可有什麼人選?”
本來嘛,最好的情況就是皇後上官稚兒生一個兒子。
霍光以上官稚兒外公的身份攝政,可以說是無比名正言順。
就算將來霍光死了,長子霍禹也一樣的道理。
但劉弗陵也不傻啊。
在上官桀、鄂邑公主等人被除掉,霍光獨掌大權之後,劉弗陵就已經知道不對勁了。
所以劉弗陵對上官稚兒壓根就不寵幸!
作為反抗,劉弗陵最開始是專寵周陽氏,就是那個一度被鄂邑長公主挑選為皇後,最終卻被上官桀用上官稚兒頂掉,隻能當個妃子的女孩。
霍光察覺到了這一點,並采取了行動。
什麼行動,外人不得而知,反正周陽氏最終是沒有生出兒子。
霍光刻意控製了劉弗陵女人的數量,劉弗陵除了皇後上官稚兒和周陽氏之外,一個其他女人都沒有。
潛台詞很明顯,陛下,你得讓上官皇後懷孕!
劉弗陵偏不。
你霍光不給朕找彆的女人是吧,那朕直接找宮女不就完了?
劉弗陵的女兒們就是這麼來了。
這種手段其實很不好防範,畢竟宮裡女人太多了,而且每個人都願意給劉弗陵生兒子。
劉弗陵隻要找個機會,找個霍山不注意的時間點,把宮女拖到某個角落,嗖嗖幾分鐘完事,提起褲子就當無事發生。
這麼播種下去,遲早都會有兒子的!
霍光就來了個曲線救國。
他下令,讓所有宮裡的女人都必須穿上一種叫做“窮絝”的下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