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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隻是單純去寺裡上香,她沒必要瞞著家裡人,再結合曹大娘的話,苗阿芳十有八、九是去會情郎,找情郎商量對策的。

隻要找到她的情郎,案情就會明朗了。

隻是古代沒有監控,寺廟沒個看門的,出入也不需要登記,而且事情過去大半個月了,想要找出這個男人談何容易。

陳雲州琢磨了一會兒,叫來王捕頭:“你去查一查,上個月三十那天都有什麼人去五平寺上香了。查到後,拿著苗阿芳的畫像,挨家挨戶地詢問他們是否在五平寺見到過苗阿芳,重點盤查當時苗阿芳都跟誰在一起。”

苗阿芳去五平寺會情郎,那其餘五人呢?會不會也跟這個五平寺有關聯?

陳雲州腦海中靈光一閃,吩咐柯九把廬陽縣的輿圖拿出來,攤開,找到了五平寺的位置。

五平寺在縣城以南,大約十來裡左右的位置。陳雲州在上麵放了一顆黃豆,再在周圍尋找苗家莊。

苗家莊在五平寺西側,距離比縣城稍近,陳雲州又放了一顆黃豆,再往西,很快就找到了白雲村,再接著是……

六顆黃豆散落在輿圖上,正好將五平寺圍在中間。

柯九震驚不已:“大人,這……這也未免太巧了吧。幾個村子離五平寺都不遠,最遠的估計也就十來裡地。”

陳雲州幽幽地說:“是啊,可真夠巧的。柯九,派人去詢問這五名女子的家人,她們是否曾去五平寺上過香。”

雖然他心裡已經篤定這五名女子跟五平寺有關係,但查案講究的是證據,還是派人調查一下更為穩妥。

事實也如陳雲州猜測的那樣,這五名女子都隨家裡人去五平寺上過香,而且不止一次。

陳雲州決定五平寺一探究竟。

次日,陳雲州換了身便裝,打扮成書生模樣,帶了柯九和剛趕回來的劉春前往五平寺。

三人都是第一次去五平寺,不過柯九是本地人,多少了解一些五平寺的曆史,在路上便說了起來。

五平寺建於一百多年前,聽說是喪妻喪子心灰意冷的大善人用全部的家產建的。隻可惜後來因為戰亂和饑荒,五平寺曾一度斷了香火,廟門都被人拆走了。

直到二十多年,一名遊曆的僧人到了五平寺,留了下來重建五平寺,五平寺才又恢複了往昔的榮光。

這便是五平寺的上一任主持空淨大師。

七八年前,空淨大師因病去世,其弟子慧心大師繼承了他的衣缽。

這些年,五平寺時常做善事,饑荒時施過粥,還曾帶著信徒修過路,所以名聲相當好。

柯九指著馬車駛過的路麵道:“大人知道,咱們縣衙一直不怎麼富裕,這段路便是當初慧心大師帶著兩名弟子和信徒自己籌資建的。”

陳雲州看著鋪滿石子的路,讚道:“這五平寺聽起來挺不錯的嘛。”

馬車隻能到山下。

上山的路比較窄,陳雲州讓劉春在山下守著,他跟柯九上山。

說是山,但其實就是個土丘,大概百來米,並不高。

五平寺建在山頂的平地上,不大,隻有前後兩個殿,前殿供奉著觀音菩薩,後殿供奉著一尊彌勒佛,旁邊一側竹林掩映處是禪房,一側的斜坡下是僧人居住的僧寮。

陳雲州二人踏進寺廟便見佛前香煙繚繞,耳畔誦經聲嫋嫋,清幽空靈,仿佛將人的心靈都洗滌了一遍。

非年非節,寺裡人並不多,幾個香客虔誠地拜了拜,又奉上幾文到十幾文不等的香油錢,守在大殿門口敲木魚的小和尚行了一禮:“阿彌陀佛!”

陳雲州瞥了一眼,笑道:“山清水秀,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說著,他把手伸向柯九。

柯九連忙將錢袋子遞給了陳雲州。

陳雲州看都未看,直接將錢袋子隔空拋進了功德箱中,重重一團銅錢砸進去,發出稀裡嘩啦的聲響,驚得小和尚都忘了敲木魚,瞪大眼吃驚地望著他。

陳雲州拍了拍手,笑問道:“小師傅,能否引薦一下你們家主持?”

小和尚瞟了一眼功德箱,趕緊站了起來:“施主請稍候。”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能在佛祖麵前開道。

少許,小和尚回來,恭敬地說:“我家主持在禪房,施主請隨小僧來。”

小和尚將陳雲州帶到禪房便躬身離開了。

緊接著,禪房裡傳出一道溫和的聲音。

“阿彌陀佛,施主破費了。”

聲音落下,一隻白玉般修長的大手伸出來晃了晃摸索片刻抓住了門框,虛掩的木門被人從裡麵打開,一個灰色的身影立在門口,微微躬著身,右手五指並攏置於胸口。

陳雲州有一瞬的失神,因為慧心竟是個瞎子。

慧心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高七尺,眉清目秀,皮膚白淨,長得很不錯,隻是他雙眼緊閉,左眼皮上有一道寸長的猙獰傷疤。

許是習慣了這種情況,慧心沒聽到陳雲州回答,微微一笑,豁達地說:“貧僧嚇到施主了。”

陳雲州輕輕搖頭:“沒有,今日貿然打擾大師,還請見諒。”

慧心側身邀請陳雲州:“施主多禮了,裡麵請。”

陳雲州進了禪房,禪房內布置得非常簡單,隻鋪著幾個蒲團和一張小幾,小幾上放著一隻茶壺和四個竹筒做的杯子,以及一隻木魚。

慧心摸索著坐到小幾後麵,手慢慢在桌麵上挪動,摸到茶壺然後往上抓住把柄,另一隻手過去摸了一個竹筒,往裡倒茶。

陳雲州見狀俯身過去:“慧心大師,讓我來吧。”

“也好,貧僧招待不周,請施主見諒。”慧心大師鬆開了手。

陳雲州接過茶壺,眼睛一垂,無意中掃到慧心大師的指腹,跟白淨細膩的手背不同,慧心大師右手虎口和手指頭上竟有一層厚厚的老繭。

對這些老繭,陳雲州一點都不陌生,因為他現在的這具身體的右手上也有,位置都跟慧心大師的差不多。陳雲州估摸著是原主長年累月練字寫文章形成的,可慧心大師一個瞎子眼睛都看不見,自然沒法練字,那他手上的繭子是怎麼回事?

陳雲州下意識地看向他緊閉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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