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戾氣與刻薄不見了蹤影。
她不是想要作弄自己,往食物裡下毒下瀉藥嗎?
從前就吃過她的東西,要麼是全身麻癢,一抓就出血,要麼就給他下瀉藥,三天站不起來,又餓又虛弱。
在他的印象裡,她簡直驕縱狠毒至極。
所以第一日,他不想與她多糾結,直接將她送的點心扔在了廊外的地上。
昨日,她又來了,將吃食放在門口就跑沒影了。
今日,她看到自己沒有吃她送來的東西,沒有中毒,沒有中計,竟然都沒有惱火。
葉桑榆見他帶著探究的目光看著自己,也不等他說話,直接將手裡係著點心的繩子放到了他的手中。
放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他的手。
十指修長,雖然很是粗糙,小小年紀就生了老繭,似乎被什麼劃傷似的,但是也還是蠻好看的。
“收好了,我先走了。”
說著,葉桑榆提著裙擺一刻也不停的跑了。
葉涼臣看著剛剛還在眼前,此時絲毫沒有女子風範,一眨眼功夫就不見蹤影的人。
此時內心非常古怪,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他將糕點提著走近院內,正要經過長廊往屋內走去。
突然,一隻黑色的兔子從旁邊的草堆裡鑽了出來,跑到廊下的地上,嗅了嗅那籃子裡敞開的兩小蝶子的糕點。
葉涼臣見到眼前情景立馬駐足,從三丈遠的地方看著那隻兔子的動靜,然後傳來它啃著糕點咀嚼的聲響。
一直等它吃完,那隻兔子都沒有事。
仿佛還沒吃飽一般,又用兩顆大門牙咬著另一包吃食。
那是昨天送來的。
葉涼臣立馬走過去,將地上那隻兔子使勁咬動的油紙包撿了起來。
見食物被搶走,那兔子嗚嗚的抗議,似乎真的餓壞了。
沒法子,又搶不過,隻能又跑到剛才的小碟子旁,一頭埋進籃子裡,舔著剛才吃剩下的糕點屑。
此時葉涼臣不再管那隻不速之客了。
若不是它替自己嘗了那兩疊糕點,以自己餓了這麼多天的情況,定然要抓住生吃了它。
可憐的兔子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剛剛死裡逃生啊。
葉涼臣左右手各拿著兩包點心,走入房內。
他打開今天的兩包,摸著還是溫熱的。
一包是白色切塊的雲片糕,上麵撒著幾粒黑芝麻,清香撲鼻。另一包是栗子酥,黃橙橙的,油香撲麵。
自己從未吃過這樣的糕點,隻是幼時在寒山寺的佛像前看到香客供奉過。
他坐在桌子前,鬼使神差的拿起了一個栗子酥。
慢慢的送到了嘴邊,猶豫了一刻,終是咬了上去。
葉涼臣並沒有因為長時間饑餓而狼吞虎咽,他鎮定的小口小口的咬著,骨子裡依舊有著與生俱來的優雅。
一個吃完之後,他又伸向了一旁的雲片糕。
期間,一直安安靜靜,吃完之後,也沒有一絲反應。
可是沒有發現的是,他放在膝蓋的左手卻已微微顫抖。
這一刻,無關其他。
隻是仿佛那年寒山寺門前,那半邊饅頭觸動他小小心房的滋味又回來了。
夕陽漸退,幾縷殘陽從破舊的窗欞裡照射進來,照射在他瘦小的背上,也好像落在了他的心上。
……
桑梓院。
葉桑榆剛到院門口,四月就在那等她,說道。
“小姐,楊小姐來找您了。”
“誰?哪位楊小姐?”
葉桑榆從書裡人物關係網裡試圖搜索一下這號人物。
“是您的閨中密友楊將軍家的嫡女。楊瓊花小姐啊,從前你跟她最是合得來的。”
啊?
這和原主合得來的能是什麼好玩意兒嗎?
葉桑榆想了想,好像原主身邊是有個小配角姓楊吧,不過自己真的不記得了,誰看記這些邊角人物啊!
隨機應變吧!
不過這一看就是和原主一丘之貉,一路貨色,還是早早打發了,少與之為伍比較好。
葉桑榆事先在心裡下了預判。
沒想到她一走進去,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姑娘衝過來一把抱住了她。
“桑榆,聽說你落水了,還失憶了,是真的嗎?人有沒有事?”
葉桑榆一臉懵,什麼情況,努力推開抱著自己的人。
“我沒事。”
“我看看。”
楊瓊花又將她擺正,仔仔細細盯著她看。
“好像是沒事,可擔心死我了。”
她拍了拍心口。
“那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花花啊!”
見葉桑榆迷糊那樣子,頓時知道她不記得自己了。
說著噌的一下兩道刀光閃過,她抽出自己身後的雙刀,站在葉桑榆跟前擺著誇張的姿勢。
“看看,有沒有印象。”
葉桑榆仔細想了一下,原書中,好像是說道有一次葉桑榆找了一個女土匪去恐嚇葉桑柔,讓她遠離男主。
而這個土匪的描寫,標誌就是一對彎刀,兩條辮子,一身勁裝。
葉桑榆抬頭看了對麵的人一眼,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