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女殿下放心,那便卻之不恭了。”葉涼臣抬手對他微微行了一禮。
“葉兄客氣了。”水霆霄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宮裡最近不太尋常,出現許多江湖勢力,引起了她的警覺,按照葉涼臣的身手和隱藏在他身邊的那些人不似江湖人士,倒像是皇家暗衛。
當初和葉涼臣不過是點頭之交,雖有心結識,但是他來去匆匆,查都無從查起,她盯著葉涼臣冷峻的麵容看了看,不會這也不是他的真容吧!
回去之後,還是要好好查探一下他的身份才好,但是她請葉涼臣入府,也不會擔心有什麼危險,葉涼臣的為人還是有所了解的,主要是皇宮之內守衛森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倒是眼前之人,她倒是真的想知道究竟是誰呢?
沒過幾日,葉涼臣便入了太女府。
水霆霄親自招待,歌舞表演,泠國美酒佳肴都輪番來了一遍,隻是葉涼臣從始至終都是無動於衷,水霆霄如此便也懶得做這一套門麵了。
將人遣散了下去,隻獨留他一人在書房內相談。
“本宮聽說越國皇帝身邊有位頗受重用之人,暗影閣閣主,葉司禦葉大人可是葉兄?”水霆霄單刀直入。
葉涼臣斂眉,不意外她能查出來,知道他的身手,他身邊的皇家暗衛,想必她也沒少派人在越國探查消息,而且如今他人不在京都,恰好在這裡遇見他,水霆霄也不是泛泛之輩,自然有法子猜得出來。
葉涼臣沒有說話便是默認了。
“看來本宮所言非虛了。”
“事出有因,還望殿下見諒。”
“哎,行走江湖,隱姓埋名再正常不過,我就說以葉兄的才能自然不可能會是等閒之輩,你我二人雖在不同的國家,但是兩國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我泠國也恪守一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讓百姓安生過好日子才是重中之重。”
葉涼臣聽她說話,一個女子能有如此胸懷,倒是讓他不由高看一眼。
兩人既然身份表明之後,水霆霄倒是不把他當外人,介紹了一番泠國如今的風土人文,以及一些當地習俗,葉涼臣雖然沒來過,但是書中倒是有所了解,逐漸熟稔起來,再漸漸說道兩國的一些民生政事相關,甚至隱隱說道她和二公主之間的皇位之爭。
事關他國內政,葉涼臣逐漸閉口不言,水霆霄拉攏交好之意已經十分明顯,她見葉涼臣沉默起來,於是順著拋出了誘餌。
“葉兄來我泠國定是為了追拿第五疾,此人就在我太女府。”
“你當如何?”
“人,我可以交給你,但是葉兄須得與我做一個交易。”
青陽青玄帶著葉桑榆往泠國夜以繼日的趕來,僅他們兩人大概十來日即可,如今回程竟然半個月過去還沒到,葉桑榆卻病了一路。
主子那頭都來信問了好幾回了。
一方麵想快些回去複命,一方麵又怕葉桑榆有個什麼閃失,青玄有些醫術底子,一直替葉桑榆調養著,但終究是把她折磨得不行。
你想啊,她一連十幾天都在馬車上,馬車又快,一路顛簸,話本都不能看,沒吃過一頓正經的飯菜,就連洗漱都得遇上客棧才行。
她不想坐馬車,他們輕功倒是可以,但是也沒到背著她不費勁徹夜趕路的能力,便還是隻能讓葉桑榆坐馬車。
差不多二十日左右,入夜之時終於到了泠國境內。
趁著更換馬匹的功夫,葉桑榆蒼白著小臉靠在外麵草地一棵樹下,迎麵吹來一陣風,帶著微鹹濕潤的氣息,是海嗎?她在這個世界也可以看到海了?
青玄又擔心的給葉桑榆塞了一顆藥丸,眼見著葉小姐一路下來,消瘦了不少,若是主子瞧見了,這頓罰恐怕還是跑不了。
“沒事,我跟哥哥說,我自己暈車罷了,不關你們的事。”
她原本是不想來的,可是為了爹爹,她不得不來,為了原主,還有她這個身子,她都應該找回葉行舟。
隻是她沒明白青玄愧疚的神情裡,還包括當時對她說的謊,想著等送葉小姐到主子麵前,再跟她坦白請罪吧!
泠國都城,今夜似乎也並不太平。
泠國二公主和太女向來競爭激烈,就連麵子上的和睦相處都是不存在的,泠國女帝倒也是傾向於將權柄一分為二,想讓姐妹二人共同守護國土,但是二公主卻野心不止於此。
泠國是以海為生,世代棲息於此,雖然國家重商,但是依舊設有水司局,執掌海上兵權與泠國所有大型船隻,當然也包括附近一些島嶼的往來利益周轉。
雖然太女已經將泠國權柄拿捏在手中,但是水司局卻偏偏在二公主手上。
泠國周邊海域的大小島嶼因為水司局在二公主水霽之手,相當於對她是言聽計從,二公主在這一項上便能謀取極大的利益,更甚至在朝貢一事上竟然暗地裡先由著水霽為先,這根本不將她泠國太女放在眼裡。
於是水霆霄就隻能自己想法子拓寬更遠的海域,她自己組建了船隻打算派人前往羅刹國,打通兩國貿易,儘管羅刹國距離須得遠渡重洋,隻有及其少數人成功去過,不少大型船隻被卷入大海漩渦之中,讓很多人望而卻步,但是水霆霄卻不得不多次嘗試。
經過經年累月,水霆霄的船是造好了,但是護航之人,卻始終找不到,她暗地裡也找過那些曾經機緣巧合來往過羅刹國的人,但是那些人幾乎也是死裡逃生,沒有人想再去一次。
況且羅刹國那邊毒障叢生,蛇蟲鼠蟻遍布,根本不適合他們這些人生活好嗎?
這時候第五疾找上門來,他願意去,條件是替他解決掉身後那些追殺之人,並且延緩他身上的毒性。
沒錯,第五疾中了羅刹國罕見的蠱毒。
當初意外去了羅刹國,盜了一個墓,誰知裡麵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除了一個死人就隻找到一塊玉佩,於是他就偷了那塊玉佩就跑了。
自己成功的離開了羅刹國,不料自己手中那塊玉剛拿出手準備當了,就在江湖上引起無數風雨,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那麼多人追殺他。
後來一次葉涼臣的打鬥中被重傷,發現自己竟然中了蠱毒,並且有人隔空控製他讓他安然無恙將東西送回去,否則就隻能暴斃而亡。
第五疾一直催著水霆霄立即出發前往羅刹國,之所以自己不敢一個人去,還是因為中毒武功衰退,若是再遇到風浪,指不定就翻進海裡,哪裡還能死裡逃生。
水霆霄是想著靠第五疾領航帶路,另外再尋一個人一同前往的,單單第五疾一個中毒的廢物還不能讓她放心。
恰好,這個時候葉涼臣來了。
他要第五疾,可以,便讓他去密室中見到了本人。
一個月前還生龍活虎的人如今卻隻能癱在床上。
水霆霄退了下去,讓他們單獨相處。
第五疾抖抖嗖嗖的從衣服裡拿出那塊玉佩,正是眾人爭搶的玉山令。
葉涼臣正準備走近伸手去拿,“彆碰,它上麵有毒。”
……
葉涼臣離開密室之後,答應了水霆霄的條件,他願意隨同前往羅刹國。
水霆霄原本也不是很能確定,那個沾了毒的玉佩就這麼重要?此去羅刹國風險未知,幾乎沒有人會答應的,但是葉涼臣武功不低,或許他根本無所畏懼。
從第五疾口中得知,那個墓裡麵的人便是葉行舟。
剛剛他拿銀針試過了,玉佩上染了毒,來自第五疾身上的蠱毒,羅刹國向來詭秘異常,他一時也無法解決此毒,此行既要找到玉山令,又要找到葉將軍,羅刹國這一趟他是必去不可了。
而上回他派遣去羅刹國的人杳無音訊,恐怕是沒能到達羅刹國也未可知。
葉涼臣不僅答應了水霆霄的條件,還得想著法子甩掉盤桓在泠國爭奪玉山令的人。
這一日,他們得到消息,第五疾將要乘船逃離泠國,不少人埋伏在四周準備刺殺。
泠國北離灣,是泠國最大海港,這裡停了一百多艘大型船隻,其中泠國海岸邊還有無數漁民小型船隻。
得知幾日之後水霆霄即將出駛羅刹國,二公主水霽是定然不可能無作為的,月黑風高之時就打算火燒水霆霄的船隻,結果水霆霄得到消息,提前將她的六艘船隻挪了位,借了風勢反而將水司局的船隻燒著了,水霽還以為水霆霄功虧一簣了,誰知半道上發現竟然是她的船,並且連累不少百姓的私船。
今夜北離灣沿岸火勢衝天,這邊也安排了第五疾金蟬脫殼,眾人看到第五疾上了不起眼的船隻,周圍之人一擁而上,包括水底下也埋伏了人手。
第五疾輕功卓絕,一葉扁舟之上與無數黑衣人交手,即便在水麵之上依舊如履平地,許多人不敵落入水中。
暗處。
南重看著眼前的形勢觀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