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沐遠已經確定了於穎非常愛自己,哪怕知道他在外有彆的女人和孩子,哪怕知道自己的家人給她喝了絕育的藥,她依舊無怨無悔的愛著自己,所以哪怕聽到於穎剛才的話,也隻是覺得於穎是悲傷過度又氣急才說出來的,不過有些事情沐遠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於氏,你莫要說這些糊塗話。”
於穎覺得自己很久都沒有好好看過沐遠了,她記憶中的沐遠依舊是那少年意氣,會羞紅著臉與她承諾的模樣,如今再看卻發現其實沐遠早就變了,又或者說她從未認識過真正的沐遠。
青鸞看向沐遠的眼神帶著痛心和失望:“我和離帶著嫁妝歸家,或者我去敲了那登聞鼓,查一查這兩個孩子的出身和我到底是怎麼傷了身子,再不可能有子嗣的事情!”
沐文斌和沐婷婷到底年少,又一直被於穎保護得很好,這會都有些站不穩,他們看向沐遠的眼神裡都滿是惶恐。
沐遠也是知道真相的,之前他認為事情發生了這麼多年,於穎手中不可能有證據,可如果於穎早就知道呢?
而且這府上伺候的下人賣身契大多都在於穎手中,萬一自己的父母那裡出了紕漏呢?
沐遠是不敢賭的,再加上他在外打仗多年,不管是打仗所得還是京中的封賞幾乎都在他手中,他並不缺銀子,鎮北將軍府也是皇上賞賜給他,與於穎沒有絲毫關係。更何況這府上也沒多少人,吃穿用度並不奢華,就算這些年用的都是於穎的嫁妝想來也沒多少,最重要的是現在院中可是有不少外人,沐遠因為出身的問題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聲,當即說道:“我們夫妻多年,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也很傷心,既然你想要和離,那就和離,你的嫁妝也都是屬於你的。”
沐家二老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可說話的是他們的兒子,他們也不好多言。
沐遠想到剛才聽到的什麼穢銀:“什麼銀子的事情也不要再提,沒必要為了這些俗事傷了感情。”
青鸞自然看出了沐遠的心思,而且沐遠那話說的好像和離都是於穎的錯一樣,不過這會青鸞也不想要在口頭上過多糾纏,孰是孰非在場的人哪怕不說心中都是明白的,當即說道:“這些年來府上的開銷盈利賬本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也不與你們算開銷的事情,除了嫁妝單上的東西,我陪嫁莊子、鋪子的盈利我取走,你可有異議?”
沐遠確實沒有往家中送過銀子,逢年過節明麵上送到府上交給於穎的也都是一些由楊柳置辦的年貨,楊柳心中覺得於穎占據了自己的位置,哪裡會送值錢的東西,最多私下倒是給沐家二老送了好的,當初沐遠和楊柳他們心中都暗自得意,可是如今當著眾人麵說出來,著實沒有臉麵,偏偏賬本、禮單都被保存的極好,一筆筆記得清清楚楚,哪怕沐遠想要狡辯都做不到,這會沐遠也有些覺得楊柳做事登不得台麵,害得他跟著一起丟臉了。
不過沐遠也是真刀真槍與人拚殺過的,還沉得住氣,為了顏麵故意反問道:“我每年都讓人送了銀子,難道你都沒收到?”
青鸞隻覺得沐遠愚蠢,說道:“我一文錢都沒收到過,這十七年來收到最珍貴的就是一些皮毛了,若是將軍真讓人送了銀兩……那不如將軍好好查查身邊的人,需要我提供每年你派來送禮的人名單嗎?”
沐遠會說那樣一句,完全是為了麵子,這會也隻能硬撐著說道:“那就麻煩夫人了。”
這樣的謊言在場沒有一個人相信的,不過誰也不會當麵指出,畢竟沐遠確實是有軍功在身的。
青鸞示意小蓮把賬本和嫁妝單都交給了於大哥,說道:“還要麻煩大哥和這位大人了。”
說著就對著來此的官員行了一禮。
於大哥也不太懂這些,隻是於家接了消息後,於大嫂就想到了嫁妝的事情,讓於大哥先去請官府請人,她也點了府上知根知底的管事,帶著管事和人一並趕來,不管是算賬還是搬東西,甚至真談不攏動起手來,他們這邊也決不能吃虧。
其實早在沐遠帶著女人回來的時候,於大嫂就對沐遠不滿了,不過她隻是當嫂子的,於穎不開口,她也不會主動去勸於穎和離或者什麼,免得到時候兩麵落不得好,可是於穎自己想要和離,於大嫂的態度也就擺出來了,他們一家都是給於穎撐腰的。
於大哥讓小廝回家請管事婆子來幫忙,誰知道小廝才出了鎮北將軍府,就見到了自家馬車和府上的人,趕緊把人都給請了進來。
因為長子和次子還在書院,所以於大嫂隻帶了小兒子來。
於穎見到自己嫂子和小侄子就滿心的愧疚。
青鸞倒是知道於大嫂是個聰明人,按照於穎本身的命運軌跡,以當時的情況,於大嫂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帶著孩子離開,等到他們有能力有機會的那一日,再來報仇才是最好的選擇,作為魔,青鸞喜歡肮臟的靈魂,卻又不討厭於大嫂這樣的靈魂。
於大嫂走到青鸞的身邊,溫聲說道:“妹妹你先回屋休息,外麵的事情有你大哥和我,文哥陪著你姑姑說說話。”
文哥正是於穎的小侄子,今年才九歲,卻很是懂事了,走到青鸞的身邊說道:“姑姑,彆怕。”
於穎聽到這句話,隻覺得滿心的酸澀感動,可惜她現在是魂魄狀態根本流不出淚來,多虧她選擇了和青鸞交易,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