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一疏(1 / 2)

第一個聯係人,是一個叫“Anna姐”的。汪野嘴上說著不檢查,可點進去的動作倒是快,瞬間就把Anna姐連續發送的3條消息給看完了。

不僅看完了新消息,汪野的大拇指按住屏幕快速地滑動著,還往上看了幾天。他之前從未檢查過路劭的手機,路劭也不是未卜先知,算出自己將會來一個突擊行動,所以聊天記錄的真實性比較高。

“你幫我給Anna姐回一個‘知道了’,她是我的上級,工作特彆認真,甚至到了較真的程度,可是不得不說她手下從不養閒人。”路劭說。

“你這順便把自己也誇了啊。”汪野反應很快。

“那是,以後咱倆可是兩個人過,我努把力,爭取年終獎拿個大的。”路劭並沒有急著要手機,顯然就是要讓汪野隨便看看。汪野心知肚明也就不裝傻了,順著他的聊天頁麵往下找。

他也不知道在找什麼,大概就是在找自己心裡頭的那個答案。

下麵的聯係人有路劭的爸媽,還有他的大學同學群、工作群以及健身群和車友會,汪野像打開了男朋友的許多麵,見識了他手機裡萬花筒一般的世界。他的生活構成其實非常簡單,高回報的工作關聯著高強度,工作占比非常多。

汪野看過之後,甚至有些心疼他了。

“我聊天的這些人你上次都見過。”路劭點著屏幕給他介紹,“張英傑,財務的,費克西,我在公司最看不順眼的就是他,還有這個蘇立果,上回你還誇他可愛。”

“人家是挺可愛的啊,看著像大學生。”其他人汪野不是很有印象,但這個他有,“他是不是你學弟?”

“對,在大學裡還是一個辯論隊的,小屁孩兒一個。我不是把咱倆合影放桌上了嘛,他笑了我好幾天。”路劭又點開自己的朋友圈,所有公開的、私人的、小範圍可見的,全部展示在男朋友的麵前。

汪野在他的介紹下看了一圈,近幾個月的好友留言也看了看,沒有異常。路劭經常分享歌曲、美食,像個社會活動家,他和好友的溝通僅限於此,沒有過多私人的交涉。

“我看你是真挺想看我手機的,怎麼,認識一年了忽然想起查你老公?你這反應也太慢了吧,小傻子。”路劭在汪野的頭頂抓了一把,掌心刺刺的,“索性啊,我讓你看個徹底。”

“我不看。”汪野要把手機還給他。

可是路劭當著汪野的麵點開了企鵝號:“這個是我工作號,關聯的是我私人號,兩個都是你的好友。”

一連串的聊天頁麵讓汪野眼花繚亂,他已經不太想繼續檢查了。但路劭並沒有就此打住,每個有新消息的頁麵都點進去給汪野看了看。屏幕的光打在汪野的臉上,他隻覺得麵子在燒,原本是抱著其他目的來抽查,現在搞得像大閱兵。

而且路劭一定看出了自己這點小心思,小伎倆,隻不過他不說,反而用一種很留麵子的方式讓自己放心去看。文字映在汪野漆黑的眼珠裡,甚至還有不斷往外湧現的新消息,但是沒有一條是親密留言。

“好了,我不看了。”汪野再一次把手機還回去,是自己“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沒關係,其實早就該給你看了,是我疏忽。”路劭的手指又在屏幕上點了點,“這是我今天還沒看的短信。”

短信頁麵也完全對汪野展開了,但都不是私人往來,現在的人早就不用短信聯絡。除了天氣預報就是銀行發來的消費記錄,看了幾眼之後汪野甚至把路劭兩張銀行卡的餘額都看了個一清二楚。

“好了,我不看了。”最後汪野強硬地將手機還給了路劭,“你的意思我明白……”

“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以後我們的手機都沒有秘密,這感覺很好。我對你沒有秘密,你對我也沒有。”路劭發自內心地喜歡著汪野,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有種瀟灑人生的快意,“我還想著,等下個月就帶你和我爸媽吃飯。”

“什麼!”汪野吃了一驚。

“你彆緊張,我早就出櫃了,而且我實現財務自由之後他們管不住我,吵了好幾次之後也就不了了之。”路劭摸著汪野送的領帶,“你放心吧,家裡人的事情我來處理,其實……我已經把你的照片發給他們了。”

汪野下巴都要驚掉,嘴巴合不上,他還沒想到這麼遠,也沒想過這麼詳細的“以後”。

“哪一張?”他著急地問,“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著調啊,你發照片倒是提前和我說一聲,好歹找張我能看的,這……叔叔阿姨沒覺得我混社會啊?”

路劭拿著手機一直笑,還要抽空躲避汪野的拳頭,挨揍了好幾下之後忽然抓住了汪野的拳頭。

汪野也頓時安靜下來,這幾天的憂慮已然煙消雲散,心裡頭還有點暖。

“相信我。”路劭聲音清澈,眼含深情。

窗外的火燒雲剛好蔓進車窗,給汪野的臉鍍了一層熱烈的火紅,這一刻他選擇相信路劭,也相信自己這一年沒有看錯人。

好天氣不止是今天,還持續到了第二天。這天早上汪野特意重新去做了個發型,請tony老師在他的圓寸上隨意發揮,結果就是剃得更短了一些,摸上去更為紮手。汪野揉著那層微不可見的頭發,都說“發如其人”,頭發硬的人脾氣也大,這腦袋一摸就知道自己是個臭脾氣。

就因為晚上的大事件,汪野還特意和店裡兩個兄弟請了個假:“咳咳,那個……今晚我不回來了啊,不用給我留門。”

仨人抱成團在北京打拚,房子是合租的三居室。黃誌嘉正在刷牙,聽完之後隻能點頭:“哦……汪哥,我祝你幸福。”

“你這表情……像我要過去活受罪似的。”汪野說。

“哼。”正躺在沙發上看球賽的呂天元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汪哥,我倆一直沒好意思問你,你是上的那個,還是下的那個?”

“你瞧著呢?”汪野看向穿衣鏡裡的自己,和什麼溫柔、懂事、聽話、乖巧完全不沾邊的一人。他不計較,可以是上也可以是下,但多半比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