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猩紅的眼眸隻是專注地望著麵板上混沌熵的數值。
隻見上麵小數點後的數字,正在緩慢的跳動中提高了一位數。
緊接著,係統便跳出來提示:【這群異能者的能力沒什麼變化,倒是檢測到‘巧克力醬’的活動頻次又開始上升。】
【看來剛才的汙染指標就是效率的極限了,隻要超過這個數字,就會導致禁魔效果的下降。】
【所以你有什麼打算?需要我將高出的這部分汙染轉化掉,提高禁魔效果嗎?】
【還是就目前的指標繼續上升,直到我方異能者得到更大的發揮上限?】
“轉化掉,異能者的能力隻是增加容錯率,壓製黏液才是重點。”
鬆開捏緊妮璐肝臟的手,白澤毫不猶豫地命令道。
接著回過頭,看著綺蛇憂被紗布裹緊的臉龐。
隻見上麵有大量的黑色斑紋,正從蒼白的嘴唇上不斷地蔓延至全身。
與此同時,女孩的身體還在痙攣地抽搐個不停,下意識在地上蜷縮成一團,被周圍的血水染遍了全身。
示意身邊不知是否該幫手的護士將對方扶起。
白澤一邊跳下板凳,一邊隨手接過一柄新的手術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出了一道猩紅的血口。
接著伸手捏起綺蛇憂的小臉,將傷口不斷逼近對方沾滿血的嘴唇,命令道:
“綺蛇憂,將痛感轉移給我,能聽見我說話嗎?再重複一遍……”
一邊說著,迎著陳靈馨疑惑的目光。
白澤又一心二用地解釋道:“她的能力本質是與被咬者建立感官上的鏈接。”
“而在這之後,不僅可以將對方身上的最強烈的感受轉移至體內儲存。”
“還可以將其傳遞到其他人的身上用作攻擊手段。”
“因此從表現上看,她的能力就像蛇毒入侵一般。”
“既能使一個人感官麻痹,在毫無知覺中被做掉,又能使人劇痛難耐,乾擾其能力運行且無法止疼。”
“不過因為這份能力局限性太大,除了暗殺與自保,在正麵戰鬥中幾乎派不上用場,還不如多準備幾發子彈更為實際一點。”
“因此如果有一天你察覺到她有反心,且在某些意外中被對方陰謀得逞,被轉移了疼痛,這時候你可以試著……”
聽著白澤突然從能力解說,又轉為絮絮叨叨地教導她該如何應付對方。
陳靈馨忍不住在滿臉的無奈中雙手抱胸,無語道:
【小白你真就看誰都有不臣之心唄?天下人都想謀害朕是吧?真是的……】
【都說你真是想多了,誰活膩了會想著去招惹你啊?而且相比起這些……】
一邊說著,看著在護士懷中雙目緊閉的綺蛇憂,不知為何正頻頻扭頭,嘴唇不斷避開白澤流著鮮血的傷口。
陳靈馨抿著嘴,滿懷複雜的心情問道:【比起這些,小白你真的要將小蛇身上的痛苦……再轉移到自己身上?】
【要不,要不還是,還是彆這樣吧……】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集中精力,快點將妮璐身上的問題搞定才好,這樣大家都能……】
聽著少女吞吞吐吐的聲音從心裡傳來。
白澤抬起頭,就看見空中的陳靈馨正眼神幽暗地與他對視。
“之前討論計劃的時候不是也提到過?這時候怎麼又來說這種話?”
【這,我當時怎麼知道會有這麼恐怖的感受?又是五十倍六十倍的痛感,又是癢又是酸麻什麼的……】
【這也太可怕了,我覺得還是小白彆勉強了……】
“哦?哪怕是她們被疼死了也無所謂?”
“我還以為你會更關心她們,畢竟和我這個怪物相比,她們這些脆弱的人類不是更……”
【小白你彆這樣說,你不許這樣說!我從來沒把你當成什麼奇怪的東西!】
白澤說到一半,就被陳靈馨大聲打斷道。
於是,兩人的心聲瞬間陷入平靜。
沒有沉默多久,陳靈馨歎了口氣:【我也不是不同情小蛇她們……】
【隻是和她們相比起來,我還是覺得你更重要,當然你要是說我自私……那我就自私吧。】
【但是隻要想象一下這些疼痛出現在你的身上,我就,我就……算了,我心疼,不敢想。】
【咳咳,而且你看我們一體兩麵,我還那麼喜歡你,我更關心你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一邊聽著屬於少女自己的絮絮叨叨。
白澤並沒有回話,隻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又放下。
低下頭,看著綺蛇憂在身體的顫抖中不停地回避他手上的傷口,嘴裡喃喃地抗拒道:
“不,不要,白,白帝大人……隻是區區痛感而已……我,我可以……”
看不出來你還是隻小饞貓?
和你比起來,某個‘鋼鐵硬女’的意誌反倒像軟趴趴的蟲子一樣可笑。
隻是你就沒想過,萬一你撐不住崩潰了,那我這一切不都白忙活了嗎?
白澤心裡想著,並沒有想要尊重對方的打算,隻是伸出手緊緊掐住對方的臉頰。
在擠壓中,逼迫著精神恍惚的女孩,露出兩隻沾滿了血和唾液的尖牙,並將其刺入自己手上的傷口中。
“不,大人的血……不要,很痛的……我已經習慣了……還是請讓我為你做點什麼……”
聽著綺蛇憂慌亂而含糊的聲音,白澤麵無表情地說道:“彆鬨,還記得之前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嗎?”
“不要自作主張,不要擅自思考,把你的思想交給我來安排。”
“就像現在,你不是很怕疼嗎?那就把它交給我,這是命令。”
聽著無起伏的聲音傳來,精神恍惚的綺蛇憂勉強睜開一絲眼縫。
在無影燈的投射下,隻能看見一道麵容模糊而神聖的璀璨光影正平靜地看著自己。
女孩隻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痛苦無邊的幻境中。
當時那道銀色身影也是這麼看著自己的。
【你的價值無需由彆人的評判來決定,包括存在的意義也是如此。】
【當然如果你實在找不到活著的方向,那我也允許你為我服務,為我而活,然後慢慢去尋找……】
【但我不在乎你有什麼苦衷,你有什麼想法,你就隻要懂得聽令就行了。】
【害怕疼痛?無所謂,你無法承擔的疼痛,以後都交給我也無妨。】
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種話……
如果爸媽還活著的話,他們也會對我說這樣的話嗎?
也許是身上的疼痛太過灼烈,也許是想到了什麼。
女孩無意識地吮吸,輕舔著仿佛帶有芬芳的甘甜血液。
下一刻,無形的鏈接便在她與銀發少女之間建立。
隨即那種劇烈的痛苦,便如蛇毒一般從傷口處開始傳播。
在所有人的眼中,隻見黑色的斑紋在瘋狂蔓延中。
不過片刻就在銀發少女白皙的皮膚上交織呈現。
緊接著,對方的身體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
甚至在那張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
在麵部肌肉微微的抽動中,隱隱可見有晶瑩的淚水在眼角緩緩的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