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苳晚拿手機搜“商西洲”,再三確定財經頻道吹噓的首富和那個“精神病患者”是同一個人,那白天那些天花亂墜,口出狂言全是真的。
“……”
朝苳晚把手機調成自拍模式。
朝苳晚有一雙桃花眼,骨相好,素齒朱唇,成熟冷豔。
手指順著下顎撫摸到眼尾。
這得有多像啊?
有時美醜高矮是世界最公平的東西,隨機分配給每個人,不論貧窮富貴,就看你運氣好不好。
半個小時後,銀行扣費還債消息和警察電話一起打來。
警察道:“我們到小區門口了,這個商小姐她說認識你,卻把自己家地址提供到了港城。”
任誰聽了都會覺在胡說八道,廉價的咖啡店,逼仄臟亂的環境,遠離大城市的十八線地級市,港城明珠灣的霸道首富怎麼會在那裡坐著?
朝苳晚去外麵接商西洲,正好碰到房東,房東眯著凹陷的眸子,滿臉淫/色的在樓道晃蕩。
“小晚哦,要交房房租了,怎麼老是讓我催呢,其他小年輕都沒你這麼慢,你二十好多了吧?再拖下去,我就直接進你房間扔東西了?”
朝苳晚側身過避開他撞過來的身體,一閃而過的瞬間鼻腔裡擠滿了中年男人腐臭的煙汗味兒。
“小婊子,我還想把你介紹給我兒子呢,這棟樓我都想送給他當新婚禮物,你真不懂嘛……裝什麼清高?”
是不懂。
房東五十歲,三個女兒,哪裡來的兒子?
樓下小賣部的麻將牌聲砰砰響,中間夾雜著大媽和大爺的各種葷話調笑聲,朝苳晚下完最後一個台階,迎麵被冬夜的寒風灌了滿臉。
警車後座車門推開,商西洲的黑色皮靴先落地。
現在再看過去,筆直、矜貴。
眼睛直直、冷冷地看向朝苳晚,朝苳晚還能再灌幾個詞語。
氣運之子、天生貴氣。
一點也不神經病……
百度上說,商西洲有法國血統,母親是法國混血大美女,她繼承了父母所有外貌優點,五官無不精致,尤其是眸子,淺碧色,犀利。同時也把東方氣質全部繼承,身上有種難言清冷斯文。
她和這種臟亂被油汙侵染的小區格格不入,像是雕琢打磨好的璞玉掉進了汙濁的溝渠。
商西洲正在觀察四周環境,聽到警察的提醒目光移向朝苳晚,不用開口說話,她的冷淡表情足以替她冷嘲熱諷:你住這兒?
警察問朝苳晚,“你倆認識嗎?”
朝苳晚看向商西洲她冷玉白皙的臉,半晌,說:“嗯……算,認識。”
警察問:“那她精神有問題嗎?”
商西洲也在等她回答。唇角微不可查的微勾,眼神犀利。
警察也挺無語,問:“你倆到底誰有?”
寒風又吹了幾陣,朝苳晚下來比較急沒穿毛衣,脖子冷瑟瑟的。麵部肌肉被寒風吹得生冷,抽動時有些痛,朝苳晚牙齒咬著內唇,表情僵硬地說:“以前感覺沒什麼大問題,多年不聯係,她前言不搭後語,可能、也許有一點問題吧?”
警察神情複雜地看向商西洲,說:“我們查了,她沒帶刀,目前……精神看著挺正常,並不衝動。”
另一位輔警持懷疑態度,“嗯,她有點前言不搭後語,我奶老年癡呆也這樣。”
朝苳晚說:“我試著聯係她父母吧,辛苦你們了。”
警察再三叮囑不管是她倆誰,如若真有病要及時送醫,還來得及。風再卷過來,空地上就剩下她倆,燈把影子拉長,朝苳晚實在抬不起頭,而商西洲情緒不好,臉在小區昏暗的燈色裡透著冷白冷白的光,隻是不能太認真看,眸中碧色會過於幽冷,很嚇人。
朝苳晚手插在羽絨服兜裡,商西洲的大衣更不能防寒風,轉過身沿著路走,起先商西洲沒動,後麵朝苳晚聽到靴子壓在地麵的沉悶聲。
許是,身後是電視上從來接觸不到的人物,朝苳晚哈出的白氣兒都顯得虛無縹緲,有逐漸走向庸俗童話的不真實感。
樓裡那股煙汗味兒還沒散,房東在走廊上徘徊咧出笑露出一口黃牙,再看到她身後的商西洲眉頭緊皺,他說:“怎麼還帶人回來。”
商西洲視線瞥向房東,凝視幾秒就讓房東心中發怵,房東嘴裡咕噥著當地的土方言:“搞嘛,再不交房租趕你出克。”
朝苳晚進屋把門甩上隔絕外麵的聲音。商西洲皺著眉打量,床和牆的距離勉強才有雙腿的距離,東西不多擺得東倒西歪。屋內氣溫更冷,時不時飄來幾句嬰孩的哭泣聲。
方才在外麵商西洲一句沒言,開口就道:“那個老男人想睡你?”
話直白的讓朝苳晚回頭瞧她,商西洲就站在床邊等著她回答,朝苳晚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你想嗎?她彎腰把小太陽插上電,心臟突兀的又跳動起來。
商西洲聲音極冷,秋後算賬,“為什麼報警?”
朝苳晚笑著說:“因為我有病,確診了,有病曆的那種。”
商西洲沒有笑,氣氛更沉默,幾乎降低到冰點了。
她冷聲問:“你報複我?”
商西洲直視朝苳晚,你有資格嗎?
朝苳晚挺後悔下樓時沒多想想怎麼應對她的問題,全去查她的資料了。她腦子挖空了想,“因為……我想試探你是不是還愛我,還包容我。”
商西洲此時就是冰冷的檢查官質問逃跑多年最後過得生不如死的逃犯,最後拿到了逃犯的供詞和懺悔,露出嫌棄和厭惡。
朝苳晚也反問她:“那你來我這裡做什麼?”
商西洲說:“你一點沒變。”
“那我在你眼中是怎麼樣的?”朝苳晚耐心問她。
商西洲眸色暗下,看不清情緒。
朝苳晚卻猜到大概:報複心極強,無理取鬨,任性,讓人討厭。
“你戴美瞳了嗎?”朝苳晚問。
商西洲不解,眸子疑惑。
朝苳晚把小太陽拿到她腿旁邊,讓她坐在床上,說:“確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混血,商西洲慣性後退,又因為空間小自己把自己逼到牆角,朝苳晚往前走好像在壁咚她,她身體剛暖,鼻翼間的熱氣撩她耳朵。
商西洲明顯身體瑟縮,可不是抵抗,好像被惡心到了。
這人很怪,多年不見,認錯人卻還渴望擁抱。
朝苳晚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朵,“吃粥嗎?”
商西洲身體還在顫,好像餓得很難受。
朝苳晚腦子過著電,還是很懷疑商西洲是個變態,編了個和她一樣的人出來,實際她在和變態周旋。朝苳晚到點鬆開手臂,什麼叫房東想睡她,商西洲這個有錢人多半也想睡。
冷不防想起幾天和小熱的聊天記錄,她當時開玩笑說,快來個有錢的富婆買她一夜,給她一個億,隻要不弄死怎麼玩都行。
當時小熱嚇得直接打電話過來:“晚,晚晚,你不能這麼,這麼想。我,我請你吃飯。”
現在富婆……朝苳晚勾唇輕笑,再拿著宿舍小鍋去洗漱間接水,打算給她煮粥吃。
商西洲坐在床邊,盯著床上的一對藍色袖套,朝苳晚接水出來插上電煮粥,她抬手臂給商西洲看,“羽絨服,不太好洗。”
“以前私人定製你是穿一件扔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