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苳晚跟她說了,彆找太貴的地方,商西洲直接把位置定在了港城最豪華的餐廳,還在18樓,朝苳晚下班把自己收拾乾淨坐公交過去在門口被攔住了。
就不讓她進,資產沒過百萬。
朝苳晚差點被氣笑了,她又沒商西洲的號碼,最後給前台說商西洲約她,前台滿眼質疑不情不願打了商西洲電話,然後商西洲“屈尊降貴”來接她。
商西洲搞這一出實在氣人,朝苳晚本想也說點什麼讓她也尷尬一下,商西洲一回頭,朝苳晚看她那張臉,想想就算了。那張臉清清冷冷,眸子漠然,穿得還不是下午那套西裝,白色的,修身,腰細腿長,戴了一條圈頸項鏈,矜貴華麗,可望不可及,宛如嫡仙。
這是特地打扮過,盛裝出席啊。
而她。
簡單的白襯衫,加洗到褪色的牛仔褲,這已經是她最拿得出手的衣服了。
土裡土氣,就是《貓和老鼠》裡湯姆的鄉下表弟。
可真是見“前任”狼狽至極。
朝苳晚瞧著她的背影,心臟像是被貓抓了兩下。
商西洲走了幾步,扭頭看朝苳晚還站在前台那裡,“跟上。”
包廂金碧輝煌,水晶吊燈,落地窗,不僅能看到星和月,還能看到海灣裡亮著燈的輪船。
入座,商西洲沒有開場白直接就問:“你跟付箐珩說你不認識我,跟我不熟?”
朝苳晚張唇,想說話時,商西洲又回了一句,“不熟,你能找到付箐珩?”
“找到她很容易吧,上網一百度就知道。”朝苳晚對她要打包蛋糕的事兒印象深刻,又記得她說自己住在港城明珠灣,一搜就出來了,霸總都上百度百科,生怕彆人不知道她們有多少產業,沒什麼難的。
“嘴硬。”商西洲說。
“為什麼去做學徒。”
“因為……學手藝掙錢。”朝苳晚捏著高腳杯去碰她的杯子,這隻是一點原因,最主要是是找商西洲方便啊,加上她一出現付箐珩就讓她留下來,也沒費勁。
“你怎麼來的。”
“坐火車加高鐵。”朝苳晚說的很細,“六個小時。”
商西洲說:“我兩個小時。”
“……嗯,因為我比較窮。”朝苳晚切著牛排,她四處看看,說:“謝謝你請我吃這麼貴的餐。”
“自戀。”商西洲說。
朝苳晚有點想笑,商西洲嘴真的……朝苳晚往她嘴唇上看,明明很著柔軟的樣子……
“你一直笑什麼?”
朝苳晚說:“你有點可愛。”
商西洲眯著眼睛,“你以前不說這種話。”
“以前瞎。”朝苳晚認真看她。
商西洲冷嗤,“你現在住哪兒。”
“秘密。”
商西洲抬眸,朝苳晚都是有問必答,現在卻抿上了唇,那鬆弛的掌控力現在陡然收緊,她心尖像是被種了苗疆的蠱,細微一咬就發癢。
“為什麼來港城?”
“故地重遊,看看曾經過往,還有——”她看向商西洲,商西洲麵無表情,還有點嘲諷,“彆看我,我並不會感動。”
“好。”很多話朝苳晚壓根不用說她自己就能腦補。
“你後來有沒有談過戀愛?”
商西洲問時冷淡,紙巾擦著唇,結束了用餐。朝苳晚知道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也很重要,因為商西洲有潔癖,身體、情感上都有。
正好朝苳晚也乾淨,除了被強扣上的“初戀”頭銜,她沒談過戀愛,從小到大她追求者不少,可是她沒錢,所以對感情沒什麼特彆期待。
“沒有。”
商西洲笑了,很輕很淡,笑意在眼睛裡,好像很得意,她有得意的自信,裹著朝露的花似的。
她說:“的確,像你這樣的,以後再不可能遇到我這麼好的。”
朝苳晚沒忍住,真笑了。
也沒忍住問了她,“你是不是每天都期待和我重逢?”
“彆自戀。”
朝苳晚說:“就是一想到有個人每天想著和我重逢,還是盛裝出席,我似乎……很開心。”
晚餐很豐盛,朝苳晚沒矯情,上什麼她吃什麼,能清盤儘量清盤,她並不狼吞虎咽,慢條斯理,吃吃喝喝看風景,商西洲本已經放下了刀叉,再上時,喝了一口果汁,又繼續淺嘗。
朝苳晚吃飽放下筷子,擦乾淨嘴,說:“讓後廚彆再上了,浪費。”
“你也會知道浪費?”
以前商西洲跟她出來吃飯,她性格怪戾,吃什麼都挑刺,摔盤子,發脾氣,都是餐廳從頭做到尾。
如今她吃得細,還問:“退錢嗎?”
商西洲:“你要怎麼樣?”
“不退就打包啊。”
商西洲捏著濕紙巾把修長的手指擦乾淨,隨即起身往外走,旁邊侍者恭敬地說:“商總,慢走。”
出了餐廳,商西洲腳步很快,朝苳晚感覺她好像在說自己很丟臉。
“我窮嘛……我以前還打包剩菜剩飯吃,你完全可以欣賞一下我打包的慘態。”
到了樓下商西洲就要走,朝苳晚伸手拉她的西裝,商西洲回頭看她的手,朝苳晚有點挽留的意思,“再走一圈,你沒有彆的想問的嗎。”
餐廳旁邊就是海灣,夜裡不少人在那邊散步,商西洲確實還有想知道的,便拐彎去了海岸邊。
對麵是富人區,樓層、樹木閃爍著金色燈光。
商西洲又說:“你住的地方很慘,比之前住的地方還要破。”
她用的陳述句,很篤定,朝苳晚搖頭,“不是。”
朝苳晚手搭在護欄上,吹著風,還是隻字不提自己住哪裡。
商西洲表情起伏不大,隻是會皺眉,眸子會暗,朝苳晚偷偷用餘光看她,心說:又生氣了。
商西洲說:“這不是秘密,是你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