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個正常的早晨,霍閒風在床上睜開了眼。這是他頭一次起晚了,以前他都會起得很早。
霍閒風安靜地望著天花板,放空。他感覺頭有點沉,隱隱約約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隻是又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對勁。霍閒風下意識抽動了一下鼻尖,敏銳的嗅覺讓他感覺空氣中全部都是江瓷的氣味,很濃鬱,而且很香。
好香。
明明是跟之前相差不大的香味,但是偏偏讓霍閒風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想要再多聞聞的衝動,不僅如此,他的體溫開始升高了,渾身都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躁動感。
霍閒風翻身,但是抱了個空,因為這個點江瓷已經起了。他愣愣呆滯兩秒,然後伸手把江瓷的枕頭抱住,深深埋進去吸了一口氣。
好香。
但是有點淡,還不夠。
哢噠。
洗漱間的門打開,江瓷收拾整齊走了出來。他今天有很多正事要做,先得帶著小鶴去參觀科學院,下午他還要和老師們有個學術交流。
“......霍閒風?”
江瓷洗漱完出來就看見床上鼓起一大團。原本睡在一側的霍閒風不知道為什麼鑽到了他那一邊,還抱著他的枕頭猛吸。
“你要起來了嗎?”
江瓷覺得奇怪,明明一般來說霍閒風都會比他起得早,今天倒是反常,甚至連規矩的睡姿都變了。
霍閒風身體一僵,然後抬頭,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找不到半分賴床時應該有的困倦,隻是頭發有點亂,而臉因為埋在枕頭裡麵太久而微微有一點紅,
“嗯......等下就起。”
——語氣也很自然。
“唔,那好。”
江瓷見他表麵上確實沒什麼事,但是心裡還是覺得反常。於是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摸摸霍閒風的臉,
“你是不是累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
霍閒風立刻往對方的手心貼近過去,他的動作不大,而且自然,隻是表達出了某種無意識的依戀感。江瓷的手是溫熱的,不涼。但雙方接觸的皮膚明明沒有溫度差,但卻奇跡般地緩解一點霍閒風心裡的燥熱感。
“我很好。”
這時候,霍閒風的語氣依舊平靜地回複著。
“是嗎?”
江瓷眉頭微微皺起,
“但是你的體溫好像有點偏高。”
一般而言,霍閒風的體溫是要比他低一些的。但現在好像跟他差不太多。
“嗯,是嗎?”
霍閒風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緩緩湊近江瓷,呼吸越發急促起來。他在努力地去嗅江瓷身上的味道。霍閒風知道江瓷因為嬰孩時期的治療而使得身上留存了一些芷玫花的氣息,這對蟲族來說是很香的味道。
但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江瓷有點太香了,讓霍閒風隱隱有些失去理智。
但是即將準備出門的江瓷用了信息素遮蓋劑。使用信息素遮蓋劑是江瓷的習慣。江瓷雖然能夠很好地收斂身上的信息素,但是以防萬一,他從十三歲以後就習慣於日常用信息素遮蓋劑把自己身上的信息素氣息遮蓋起來。
除此之外,他現在還得遮蓋身上霍閒風的信息素。雖然他們已經結婚了,但是他身上如果帶有濃鬱的霍閒風的信息素,就好像帶著吻痕一樣,會有一些尷尬。
所以霍閒風很努力地尋找了半天,隻發現了一點點淺淺的味道。這令他逐漸煩躁,因為omega身上的信息素太少了,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強行藏了起來。
他忍不住去扯開江瓷的領子,貼近他的脖子去嗅,但依舊找到了一點點。
這不夠,遠遠不夠。
江瓷被霍閒風的動作弄得心跳加速,對方灼熱的呼吸全部都落在他敏感的脖頸處,頓時在皮膚上激起一陣漣漪般的細微顫抖。
“霍閒風,你.......”
呲啦——
霍閒風沒有控製住力氣,不小心撕破了江瓷的領子。布料被撕破的聲音在空間裡格外明顯。
“霍閒風?”
江瓷愣了一下,沒有在意自己的領子,而是捧住霍閒風的臉,認真而嚴肅又問了一次。
“你怎麼了?”
“.......”
霍閒風對上江瓷擔憂的眼神,總算清醒了三分。他低頭看著江瓷被撕破的領口,忽然愣住。這時候霍閒風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反常,同樣,江瓷也敏銳地察覺到了。
隻不過還沒等霍閒風想清楚,就聽見江瓷問了一大堆問題。
“是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
江瓷說什麼霍閒風後麵已經漸漸聽不清了,他隻是盯著對方說話時一開一合的唇。盯著盯著,他忽然越湊越近。
“霍閒風?霍閒風你......唔。”
江瓷還在想霍閒風是不是生病了這件事,但還沒回神就忽然被吻住。霍閒風急促地親了他幾下,然後就一個翻身就把江瓷壓在床上,更加用力地去吻他。
信息素遮蓋劑能夠蓋住體表的信息素,但是無法清除體內的。他把江瓷的牙關輕而易舉地撬開,然後強勢入侵進去。這一刻,江瓷根本說不出話,他感覺整個口腔都在發燙。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江瓷都感覺舌尖發麻。而直至這時霍閒風才意猶未儘地稍稍鬆開他。但這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霍閒風舔了舔唇,從江瓷的耳後吻過去。信息素遮蓋劑下的omega腺體,就好像是被藏起來的珍饈。此刻因為激烈的深吻,香甜的信息素正從層層的遮蓋中逐漸透出一點點幾不可察的誘人香氣出來。
霍閒風已經快感受不到他的理智了,他本能地想要去找到那股讓他無法自拔的香氣。
“等......等等,霍閒風!”
江瓷大口地呼吸著,他現在完全不覺得霍閒風是生了什麼病,畢竟沒有哪個病人在病中的時候還想著這種事情。
“我等下,等下還有事,說好了今天上午要.....啊霍閒風,時間來不及了......”
“沒關係,讓他們等著。”
王的嗓音已經微微沙啞了。他拉著江瓷翻了個身,總算找到了那塊最柔軟最香甜的軟肉。
“不行,”
江瓷想要再爭取一下,畢竟他習慣了準時準點。最重要的是他答應了要帶小鶴一起去,等下再過不久說不定小孩就要過來了。但是這些話江瓷還沒有說出來,忽然間他就感到腺體那裡的皮膚被舔了一下。
“啊——”
那觸感簡直像閃電一般劈得江瓷瞬間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他剛才應該是要說些什麼的,但是張開口的瞬間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暫的喘息。霍閒風在那處最柔軟的皮膚上舔了又舔,還要把那塊軟肉銜在口中重重地吮,明明沒有任何味道,但偏偏他就是覺得香甜極了,就像是在品嘗什麼美味珍饈。
這時候江瓷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甚至因為情動而使得大量的信息素從身體裡不可抑製地泄露出來,連信息素遮蓋劑都掩飾不住。
霍閒風終於舒服了。這種愉悅的感覺就好像他終於打開了甜品的包裝,見到了裡麵香甜美味的流心。
篤篤——
外麵有人敲門,接著一道稚嫩的嗓音從外麵傳進來。
“阿瓷爸爸,你好了嗎?”
——是小鶴的聲音。
這時候,床上的兩人同時一僵。下一秒江瓷總算找回了力氣從霍閒風的身下掙脫出來,
“就......就來,等我五分鐘。”
他立刻從床上起身,但站起來的時候膝彎忽然軟了一下,不過好在江瓷迅速又恢複了平衡。霍閒風麵無表情地盤腿坐在床上,跟滿臉發紅的老婆對上視線,後者忿忿瞪了他一眼,然後迅速從衣櫃裡找出了間高領薄毛衣去換了。
“嘖......”
霍閒風皺起眉,倒不是因為被小孩打擾了而感到不快,他隻是覺得自己的狀態很不對。以前他也覺得江瓷很香,但是沒有到剛才那種足以影響到他理智的地步。
霍閒風陷入了沉思,但是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視線一直都下意識地追隨著江瓷。直到對方迅速換完衣服,並再次補了信息素遮蓋劑。霍閒風頓時皺起眉,剛才那股難以言喻的煩躁感頓時再次湧上心頭。
江瓷收拾完,一回頭就對上了霍閒風無比怨念的視線,那雙金色的豎瞳陰沉沉的。江瓷以為他是因為剛才被打斷而在生悶氣,於是隻好過去哄一哄,
“真是,霍閒風你跟小孩子生什麼氣?”
他捧著霍閒風的臉,低頭去親了他一下。
“今天我儘快處理完事情,晚上早點回來?”
“......嗯。”
霍閒風望著他,目光逐漸幽深而灼熱。不過最終他還是壓抑下了反常的衝動,故作無事地點點頭。
“你去吧。”
“好。”
這段時間因為江瓷經常要去科學院,因此他們都住江家。聽見江瓷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霍閒風的煩躁感也逐步加深。
他起身,忍不住焦躁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霍閒風有點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他一個人在臥室裡煩躁地走了一個小時,依舊無解,最終決定去院子裡散散步。
江家的院子裡現在都種滿了花,因而空氣裡都充滿了淡淡的花香味。這些氣息讓霍閒風心裡的煩躁感稍稍減少了一點點,隻是下一秒,他就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
霍閒風回頭,剛好跟臉色難看的周九鴉對上視線。
“你.......”
周九鴉原本是回家來拿一份文件的,結果沒想到在院子裡碰上了霍閒風。對方身上強烈而尖銳的alpha信息素瞬間讓他感受到了極致的威脅。
軍團長大人默默往後退了好幾步,拉開距離。他本想讓霍閒風收斂一下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先開口。
“你身上什麼味道?”
霍閒風捂住口鼻,也跟著往後退。於是兩人原本七八米的距離瞬間拉開到了接近二十米。
霍閒風的臉色同樣難看,他上下掃視了周九鴉幾眼,然後露出萬分嫌棄的表情,
“嘖,怎麼這麼難聞。”
倒也不是氣味不好聞,就是對方身上的氣味讓霍閒風非常反感,反感到他想要揍人。
周九鴉:“........”
原來被人倒打一耙是這種感覺。
雙方的對話到這裡就已經進行不下去了。周九鴉無法呆在一個信息素壓製他的alpha身邊,而霍閒風也沒辦法跟一個渾身散發著他反感氣味的男人呆在一起。
要是再等一會兒,霍閒風怕自己控製不住把周九鴉揍個半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現在就是非常地暴躁,甚至又好像有很強的攻擊性。於是他們對視三秒,霍閒風首先轉身回去了。
他又回了臥室,因為臥室是擁有江瓷身上味道最濃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