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三皇子(2 / 2)

莊冬卿深呼吸,保持微笑。

邊上柳七派的侍衛已經與莊冬卿並肩,且略略將他擋在了身後,先行了個禮,“見過三皇子,正是。”

莊冬卿:“……”

三皇子,老三。

在本文可謂是與岑硯並肩的另一位瘋

批。

但還不太一樣。

岑硯殺人,抄家,都是得了聖旨才動。

老三李卓,折騰的可都是身邊人,暗暗地造作,情緒極度不穩定。

離宮之後,府裡仆傭、侍妾,從側門抬出去最多的,也是他家。

當然,表麵,看不出來。

麵上光風霽月,言笑晏晏,風流……倜儻。

最後四個字需要打個折,見過李央和岑硯,莊冬卿覺得李卓的打扮稍顯做作了些。

隻是略略地抬了抬頭,李卓像是邊上長了眼睛,驀的橫掃過來,霎時與莊冬卿四目相對。

莊冬卿笑,笑不出來,假笑。

“定西王府的人?”李卓折扇一甩,啪地打開,“這位倒是眼生。”

“是的,這位是我們府裡的先生,才來沒多久。”

侍衛倒是應對如流。

“哦?”李卓挑眉,笑著往他們近前又走了一步,“先生,乾嘛的?岑硯不是不招門客嗎?”

侍衛:“是……”

“我問他話呢!”瞬間拉下臉來,周遭氣氛一窒。

莊冬卿心也跟著抖了抖。

罵完轉頭過來,李卓又笑得一派和睦,問莊冬卿:“說說,乾嘛的?”

媽媽,他害怕!

莊冬卿假笑都快要笑不出來了,表情分外牽強道:“幫,幫王爺辦事的。”

很好,又磕巴了,氣勢更弱了。

“我知道你幫他辦事,辦什麼事?”

李卓似是發現了莊冬卿的害怕,又靠近一步,莊冬卿都聞到了他身上的沉木香,手指不自覺地發顫,他將手縮在了袖子裡,試圖掩蓋過去。

李卓玩味:“岑硯府上還有這麼麵嫩的先生啊,有意思。”

“前幾l天,我瞧著你不是和小六有說有笑的嗎,怎麼見了我縮成個鵪鶉?”

“哦對,剛好你在,和我說道說道呢,怎的,你家王爺什麼時候和小六有交情了?”

一句話比一句話更嚇人了。

前麵那句合著就是專門衝他來的,後麵……

奪嫡爭霸賽參與的皇子數位,濃墨重彩地寫了的,就三位。

一個男主,一個四皇子,最後便是他眼前的這位,三皇子李卓。

太子、李卓、四皇子,前期都拉攏過岑硯無數次,皆是無果。

最後一句就算是莊冬卿腦子轉得不大快,但說得這般直白,他想聽不懂也難。

暗含的意思,是在問,岑硯是不是倒向李央了。

這他哪裡敢說話。

這些大佬的事情,也輪不到他一屆小配角指點啊。

但不敢說話,李卓又等著。

麵前的眼睛在笑,笑意是冷的,肅殺的,滿含威懾的,暗暗不斷催促著莊冬卿。

莊冬卿腦子亂成了一團。

要他透露他和李央的關係,他不願意;要他說道岑硯與李央之間,他不敢。

“三皇子,何必……”

隨行的侍衛又開了口。

剛開了個頭,莊冬卿便見李卓勃然變色,“我問你了嗎?啊?!”

莊冬卿吞咽了下,腦子被吼得一片空白。

剛想硬著頭皮隨便對付一兩句好話,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你們在這兒呢。”

是柳七。

莊冬卿心下一鬆。

柳七行禮:“三皇子也在,三皇子萬安。”

李卓回頭,便見到了岑硯,視線在岑硯,莊冬卿,還有背後李央的宮殿三處來回轉了幾l轉,奇道:“豁,今天這什麼日子,倒是把定西王給盼來了。”

岑硯不冷不熱:“春獵伊始,幾l百號人都在這行宮,想見不到,也難。”

碰了個軟釘子,李卓笑容不變:“也是。”

柳七快速道:“剛安置下來,有些文書章程急需,正尋著這幾l人呢,沒成想竟是在您跟前。”

李卓還沒說話,岑硯瞧莊冬卿似是有點嚇著了,垂目一霎,隻作冷聲道:“還愣著乾嘛,過來。”

莊冬卿腦袋空空,這個時候真的好聲好氣和他說話,他許是要思量一番。

但是聽到命令式,又是岑硯的聲音,腳比腦子動得快,幾l乎是下意識的,拽著六福數步便換到了岑硯與柳七的身後。

果決得李卓還來不及攔,人一陣風兒就沒了。

柳七意會,跟著打配合訓斥道:“一直不見人,非得主子發火是吧!”

罵完又對著李卓賠笑臉,“殿裡還有許多事,既然人找著了,那我們就不多叨擾三皇子了。”

李卓被這話趕話的,擠兌得壓根插不上嘴。

默了片刻,陡然笑開,隻是笑容不善:“大庭廣眾的,怎的還堵人嘴,竟是不讓我說話了?”

言語尖銳。

覺著暫時應當走不成了,莊冬卿心下愈發惴惴。

驀的眼前一暗,岑硯上前半步,不偏不倚,將將擋全了莊冬卿,隔斷了他和李卓之間的所有視線。

步伐邁得小,倒也不突兀,瞧著像是挑釁。

在李卓眼裡,也很符合岑硯的張揚性子。

岑硯:“我手頭事情還多,你確定要這個時候和我敘舊?”

口吻不徐不疾,但內裡的鋒芒,同樣掩蓋不住。

李卓心口一突。

下一刻便見岑硯笑開,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啊,三皇子您請,我洗耳恭聽。”

“……”

李卓總覺得有什麼變了,他說不上來。

感覺岑硯剛來的時候烏雲罩頂的,不過片刻,便仿佛換了個人似的,從急著要走,莫名又有了心情和他抬杠。

李卓捕捉到了,但一時間想不透關竅,且,岑硯也沒有給他時間去想。

岑硯:“怎麼又不說話了,突發啞疾?”

李卓:“……”

他語噎這麼片刻,倒是讓跟隨莊冬卿的侍衛鑽了空子,

將方才的問話一五一十地報給了柳七,聲音不低,一圈人都能聽清。

岑硯仍舊掛著那假笑,諷道:“我府裡辦的事,倒不是不能說,主要還是看三皇子有沒有那個膽子聽。”

“剛接了陛下的兩道口諭,三皇子要是想知道,本王知無不言。”

李卓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了。

盛武帝給岑硯的口諭,多是密旨,人儘皆知。

這是抬著聖上來壓他呢!

岑硯:“至於本王與六皇子的關係,這不得問三皇子嗎?三皇子觀察了數日,都看見我府裡的人和六皇子有說有笑了,彆的,難道心裡沒數?”

李卓無語,卻直覺不是什麼好話,甩袖道:“問我乾嘛?我不過偶然見到,心裡能有什麼數?”

柳七悟到點兒什麼,不說話了,隻打量李卓。

李卓被看得煩躁:“你那又是什麼眼神?!”

柳七恭敬:“恭候皇子高見。”

“……”

李卓額頭青筋突突地跳,多日不見,這主仆兩還是這麼討人嫌!

岑硯要走,李卓肯定不讓。

但岑硯要留,過往的數次不愉快劃過腦海,李卓倒是沒心思和他杠了。

按了按額角,李卓:“本皇子還有宮殿要收拾,既然定西王也有事情要辦,就恕我……”

還沒說完,被岑硯打斷:“剛才急,三皇子既留了我們,眼下我倒是不急了。”

“三皇子不是有話要說嗎,我還靜候著在。”

李卓:“你有病吧!”

岑硯:“你第一天知曉?”

李卓拂袖:“愛走不走。”

說完板著臉,徑直帶著人離開。

等人都走遠,再見不著,岑硯才開口:“我們走。”

一路步出主殿周邊,腳步才放緩了,岑硯回頭去看莊冬卿。

人木木的,雙眼無神。

是被嚇到了。

岑硯心裡有些著惱,掃視一圈,倒也不說話,領著一乾人繼續,走到行宮的蓮池邊,樹木掩映處,方停了步伐,看向莊冬卿。

莊冬卿感覺到所有人視線都彙聚了過來,茫然:“?”

岑硯吐了口氣,溫聲問他:“還好吧?”

莊冬卿還是有點緩不過神,“沒、沒什麼,三皇子他沒怎麼我……”

這個岑硯知道,見到的第一眼就把人上下都瞧了一遍,清楚的。

怕再嚇到人,按捺著性子,和緩糾正:“我是問你,你感覺還好?”

“他沒把你怎麼,我知曉的。”

莊冬卿一時間有點分不清這兩者的區彆,怔怔看著岑硯,眼睛都睜得圓溜溜的。

心下歎息,岑硯也不再多說,隻打量著莊冬卿,最終視線落在了他攏著的雙袖裡。

想了想,岑硯伸手。

莊冬卿猝不及防,被握住了手腕。

那些緊跟了一路的,控製不住的輕顫,便被岑硯恰恰捉了個正著。

“在發抖,很害怕嗎?”

莊冬卿下意識想說不,張嘴,話卻粘滯在喉嚨裡,吐不出。

見此岑硯也不用他回答了,手腕用力捎微帶了帶,便將他緊扣的雙手分開,平靜道:“沒事,人已經走了,你定一下神。”

“哦哦,我、我……”

想說好的,想應下,但似乎越急越亂,口齒不清。

“彆急。”

“閉眼。”

語氣不重,但很有力,讓莊冬卿下意識就照做。

“深吸口氣。”

“好,吐出來。”

“再吸一口氣。”

“對,慢慢吐出來。”

視線被屏蔽,世界好似隻剩下了自己,如此數番深深呼吸,莊冬卿狂跳不休的心終是漸漸放慢了頻率。

精神鬆懈開,才感覺後背黏膩,竟是不知不覺出了身冷汗。

岑硯瞧著他好些了,又道:“坐一會兒吧,這兒也沒什麼人,靜一靜。”

口吻柔和,像是耐心的誘哄,莊冬卿點頭。

池邊有修建賞景的亭子。

岑硯拉著人過去,一邁步,莊冬卿指節下意識也搭在了他的腕上,仿佛想抓住點什麼。

岑硯眉目微動,不置一詞。

等被按著坐下,莊冬卿都沒有放開抓握的指節。

岑硯也不提醒,就這樣站在他邊上,任由他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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